二十章：动乱
“殿下，您对长瑞叶了解了吗？”查尔斯道，“要不要我和亚瑟斯给您分析分析？” 莫德站在战舰最高处。她瞧了瞧查尔斯，伸手压低他的肩膀，“西部是哪个家族掌管？” 查尔斯一愣，“您怀疑阿济格？” “嗯，不是梅德奇吧，他们掌管北方一带，不涉及西部的。” “的确不是。”查尔斯道，“上议院实力党的人势力好像涉及西部，但阿济格不是谁的下属啊。” “这可不一定。”莫德冷笑，“如果他中立，今天就不会为难我。我是族老认定的储君，正常人不喜欢我，也不会这样做。而阿济格不但做了，看样子还死不悔改。明显听了谁的命令。刚才不能众目睽睽杀了他，到了长瑞叶，只要他露出一点不对劲来，我要他的血祭我兰开斯特！” 嘶，查尔斯打了个寒噤。殿下的嗜血好像又回来了，而且比以前更可怕了。“殿下认为是谁？” 莫德挑眉，拍拍手。费莉西蒂立刻走来。 “我的弟弟，特伦斯，你去监视他，一旦有异动，立即告诉我。”莫德指着特伦斯。 “是，王！” 查尔斯惊异，“特伦斯？怎么会？” “我也不确定，但要我找个人，除了他，我还找不出人了。” “可伊莫金不是被殿下控制了？” “所以我也不确定，看看再说。” “如果是，殿下准备怎么办？” 莫德顿了顿，“怎么办？查尔斯你是不是脑子坏了？当然是杀之啊。” “可，可是他是殿下的亲弟啊。” 莫德盯住查尔斯，“如果你说，特伦斯背后的马德里诺家族，那我不需要担心了。但查尔斯，你真是脑子进水了！去！俯卧撑一千个。” 声音微微拔高，让其他人停下了动作，望向莫德，查尔斯。 “还不去！” “殿下……” 莫德狠戾盯向了亚瑟斯，格雷厄姆，“敢求情，我把他扔下海去。弗洛伦！” “在！”弗洛伦抱着诫夜站出。 众人僵住，望向查尔斯。这可是一件丢脸的事。 “是，是我错了，我甘愿受罚。”查尔斯闭了闭眼。他走到甲板上，做起了俯卧撑。 “杰拉尔德，监督查尔斯，做不到一千个，就来一鞭子。”莫德走向船舱，“亚瑟斯，你跟我来。” 莫德每路过一个人身边，那人就颤栗。 “还不来？”莫德斜眼亚瑟斯。 “是，殿下。” 甲板上，大家久久没有动作。 “殿下，惩罚是不是太大了？查尔斯毕竟是你的亲属，这样会寒心的。”亚瑟斯凝眉劝道。 莫德坐下，“寒心？你寒心吗？” “老实说，有点。” “哼，亚瑟斯什么时候你这么没胆量了？” “是殿下变了，更加的阴毒，更加的狠戾。” “很诚实。”莫德笑道，“除了拉伊之外，你还是第一个对我这样说的。你真觉得我惩罚了查尔斯？” 亚瑟斯叹口气，坐莫德对面，“殿下，查尔斯固然有错，固然要罚，但好歹给他留点面子，当众惩罚，让查尔斯的面子往哪儿搁。” “面子？他还要面子？”莫德冷笑，“亲弟？亏他说得出这样的话，是不是阿莱对他太好了，以至于让他忘了家里的兄弟姐妹。哦，对了，他倒是有个同胞弟弟和meimei。果然，亲人的软糖蜜语，绝对比得过我这个主子的。” “殿下花了很大心力去查？” “将来的财政总大臣，总不能被人端了吧。查尔斯心地算是善良的，不像你亚瑟斯，曾经打掉了十几个侄子侄女，表面上还难兄难弟。” “看来我这副家底，全被殿下查干净了。” “不干净不行啊，否则我都不知道你们什么时候背叛我。这次，我试探查尔斯，果然，让我看见了一些以前忽略的东西，比如他的怯懦，比如你的虚伪。说吧，阿济格是谁的人？” 亚瑟斯无奈而笑，“道格拉斯曾经警告我，不要玩这种心机，不然吃亏的是自己，被他说中了。” “是特伦斯？还是马德里塔家族的？” 亚瑟斯正色道，“阿济格本来是我们的人，但不知怎么回事，他不听指挥了，似是要单干，但他没这个胆量，我估计背后有人。日夜彻查，让我看到了一些上议院的影子。” “等等，上议院？” “嗯，上议院的实力党。上次，梅德奇一族大伤，暗里想与上议院交易，共同反对陛下。甚至有些族员也被梅德奇煽动。” “族员？” “猜得没错，阿济格很可能被我们的族员同化了。” “你以为是谁？” “我不知道。” 莫德后倾，“所以你要利用这次机会，引出那个族员？” 亚瑟斯鞠躬，“对不起，殿下。” “很好，真的很好，如果不是我深入调查，恐怕都不知道暗里隐藏这么多事情。”莫德拍手，“查尔斯勇敢有余，分不清主次；而你，虽然忠诚，但并不相信我，表面一套，背里一套。” “殿下，我们都是一样的，世界上，没有一人能完完全全相信另一个人，总有事隐瞒的，哪怕是至情。” “所以，你还是对的了？” “我不是这个意思。” 莫德冷笑，“算了吧，活到我这个年纪，总不可能像小时候那样，事事都计较。不过背叛就是背叛，这笔账我给你算着。现在，长瑞叶的事，给我说说。” 亚瑟斯无奈，“殿下，您现在是想，假如我有一天彻底没用了，您就会一脚踢了我吧。” “对，我是有这个打算。我只想要完完全全的忠诚的下臣。”莫德冷漠，“知道我为什么惩罚查尔斯吗，他虽然主次不分，但对我这个主子，是完全忠诚的。所以我才会惩罚他。” “像我这样子的，只剩下工具的用处了？” “亚瑟斯，我的冷酷与血腥，并不是说说的，”莫德扭曲而笑，“克里斯托弗从小将我当作工具培养，对我来说，工具只有顺手和有用之分。亚瑟斯，假如你不想被抛弃，就努力让自己有点用！” 亚瑟斯苦笑，“是殿下。” “很好，”莫德笑道，“你很聪明。” “呵，我与殿下是一条线上的人，除了帮助你，我想不出我的人生还能做点什么。” 莫德闭眸，“人生想做的有很多。” “可殿下，我们都一样，都被陛下打造成了一个工具，区别在于，您是有思想的。而我，只能是辅助，无论我有多么厉害。” 莫德注视他，“错了，我们都是有思想的。知道克里斯托弗没有将你牢牢握在手心吗，因为你的背后有一根线，线头在他手里。你却不自知，知道线是什么吗？是仰望，是不敢，是信念。你们永远活在他的阴影下，不可能生出与他对抗的本能，只能做出一些小动作，克里斯托弗只笑了笑，你们就丢盔弃甲。这才是他掌握你们的秘密，因为你们永远只能用仰望的眼神去看他！” “难道殿下不是吗？” “是！我当然也是，但他没有限制我对他的恨意，甚至在助长我的怒火，又在最旺盛的时候浇了一把冷水，但绝不可能浇灭它！只会越浇越旺！”莫德握紧了掌心，“所以，工具必须时刻有用，否则就会被主人丢弃，现在，长瑞叶！” 亚瑟斯笑，“再等等吧，没有查尔斯辅助，不会全面的。” 莫德极为阴冷地盯了他一眼，没再说话了。 不知过了多久，杰拉尔德将查尔斯扶过来。 “王，他好了。” 莫德斜了杰拉尔德一眼，用雅兰语道，“拜述语还没学会？” “对，太难了，音有108个，除了卢萨，弗洛伦之外，大家只能听懂一部分，说话是更不会了。”杰拉尔德垮了肩膀。 “呵呵，语言这个东西，最好在12岁前学习。”亚瑟斯道，“殿下在婴儿时期，就接受了几门语言，到6岁时，起码雅兰，拜述，柯蒂，会通顺的讲了，顺带几门古语。” “那是先天优势，不过是为了保命。”莫德淡淡道。“杰拉尔德，你还是继续学吧。” “是。” 莫德俯视趴在地上的查尔斯，他满头大汗，“怎么？话都不会说了？” 查尔斯吃力地看了莫德一眼，又倒下去了。亚瑟斯将他轻轻扶起，坐在椅子上，递给一杯水。查尔斯使劲喘着气。过了好一会儿，他才道，“殿下……” 莫德摆摆手，“什么都不用说了，知道错不用道歉，不知道错更不用说话，我不想听。我只想听长瑞叶的情况。” 查尔斯收回话，立刻从袖子里抽出一张地图，摊在桌子上。“长瑞叶，处于科斯尔腾正西部，身处库罗海峡的上方，是科斯尔腾与暗黑教廷互通往来的关键点，两方的货币交易就是从长瑞叶输入，是非常非常重要的一处海上中枢。它的形状呈五角星，分别对应岛上的五大种族，分别是：吉恩人，泰威人，马库斯人，沃尔特人，以及塞尔玛次斯特人。”查尔斯指着长瑞叶上的五个角。 “那中间的那块呢？”莫德问。 “中间是连绵的山峦，以及森林湿地，也可以说是森海——水沼上布满森林。”亚瑟斯道，“那里不能住人，只有些生物赖以生存。” 查尔斯点头，“嗯，气候坏境不适存。” “那我们呢？科斯尔腾驻扎在哪里？” 查尔斯再次抽出一张地图。这次的地图完全是长瑞叶的地形，他指着最右边的一角——最靠近洛马菲林港口的一角，“是泰威人的局域，他们的生存环境比较适宜我们科斯尔腾人，连接内海，以及比较干燥的森林。” “那其他四个区域呢？” “有专门负责的团体，而阿伽美浓的大本营是在这里。”亚瑟斯道，“长瑞叶几百年前，是科斯尔腾的半岛，是属于科斯尔腾的，但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分裂，脱离了科斯尔腾，致使五族人争相斗争，要做这个岛的主人，但五族人的实力差不多，他们僵持不下，渐渐形成了五族鼎立的局面。近来才收复长瑞叶。经过这么多年，长瑞叶独自形成一个国度，语言也变成了柯蒂语和亚述语的混合，不伦不类。” “柯蒂斯语系是长瑞叶传过来的？” “对，但学过柯蒂语，就不难听懂那里的语言——我们起名为叶蒂文。” “哦，叶蒂文。”莫德点点头，“我记得克里斯托弗曾经说过，那五族人虽被镇压为奴隶，但他们并不甘心，我们这次去，主要是镇压那些违法的人，还要疏通货币，我们应该怎么做？” “这个，看情况吧，我对那里知道的不多。” “镇压长瑞叶的军团是哪个团？” “是恩尼浦斯海军，也是菲尼克斯三大军团之一，理查德最羡慕的就是这个军队了。”亚瑟斯笑道，“恩尼浦斯是兰开斯特最神秘的军队，是当年科斯尔腾大帝之子厄莱恩——科斯尔腾帝国第二代大帝始创，这个军团直接听命历代大帝，谁的命令都不会遵守。他们通常帮助君王处理一个又一个反叛者，大家给了他一个称呼——王启神罚之军，它的军徽是暗黑大地上，三支暗金之箭。安斯就是从里面选拔出来的。恩尼浦斯的副指挥长丹娜，莫比尔，米诺斯受命驻扎长瑞叶，一共带了一千二百人。” “一千两百人？这么少？”莫德诧异。 “不少了，恩尼浦斯一共才两千七百人，相当于抽去一半。” “恩尼浦斯是最严格的军队，它的资源只在于平民的孤儿，还有一些乞丐。”查尔斯道，“从恩尼浦斯出来的人，只会像机械一样运作。你看安斯就知道了，那不是人，而是冷冰冰的机械。” 莫德后倾，“我们什么时候到长瑞叶？” 亚瑟斯斜过头去，看了看窗外边，“现在是下午，估计明早天亮的时候，差不多了就到达了。” 莫德没再说话，闭目养神。 亚瑟斯，查尔斯对视一眼，默默收拾好资料，退了出去。 夜晚，凉风习习。 主战舰被其他战舰围在中间。行进速度适中，现在大家都睡了。 莫德从船舱中出来。 “殿下还没睡？”格雷厄姆道。 “你不也没睡。” 他耸耸肩，“我睡不着，今天温度适中，想静静心。” “静静心？” “是啊，到了长瑞叶以后，估计都在繁忙中度过了。” 莫德走到他旁边，“你是纳撒尼尔的第三子，也是克里斯托弗表姐之子，打算接手总参谋长这个位子吗。” 格雷厄姆歪头，“嘿，殿下，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什么意思。我是自由的，就算被家族所困，但依旧改变不了我心中的自由，我不过是想一生过得开心点，找个女孩子结婚，生个孩子，这就算完成了家族任务，其他的，我不想勉强。” “可你的兄弟姐妹不会让的。和我合作？” “殿下，我不是理查德。”格雷厄姆笑笑，“我只想保全自己，最好有业余生活，和朋友们说说笑笑，我只想安全。不想为了理想付出我的生命，你可以说我怯懦。” 莫德竟然没生气，这一点令她奇怪。她想，很简单的愿望。 “殿下，为了我的安全，我可以卖你点消息。” “你两边都下了注吧。”莫德望向他。 “不知道，”格雷厄姆笑道，“埃尔是瑟夫理人，刘易斯是丹杰渃斯人。” 他莫德有点发愣，“什么？他们不是拜述人吗？” 天明，碧练长空。大部队临近了长瑞叶。 莫德站在船端上，举着望远镜，“谁来接应？” “丹娜，莫比尔副指挥长。”亚瑟斯道。 “很好，还有半个小时就到了。”莫德扔掉望远镜，登高大喊，“我的军士们，我们将要到达长瑞叶，我们将要剿灭愚蠢的奴隶，长瑞叶有大把的物资，有大把的食物，有大把的金钱，以及奴隶女人，你们只要努力杀敌，不止你们，你们的家人都会有科斯尔腾的养老。战士们，不过是一些奴隶，只要我们剿灭敌人，你们可以尽情享受！” 号角应声而起，浑厚嘹亮的声响，带动了战士们的血脉，他们的呼吸厚重了许多。举起武器回应莫德，吼声响彻大海。 莫德勾勾嘴角，手刀一劈，“前行！” 亚瑟斯，查尔斯，格雷厄姆等人蹙眉。塞蒙想笑又无奈；阿济格扯嘴。 当主船舰到达长瑞叶沿岸时，岸上已经有几排恩尼普斯战士迎接了。 为首两人立刻出列，单膝跪地，“殿下！” “殿下！”战士们整齐大喊。 莫德第一个从舰上走下，双手平摊，“众军士们好，副指挥长起来。” “是！”丹娜，莫比尔站起。 莫德戴上手套，“丹娜留下整顿这两万多人，查尔斯，特伦斯，格雷厄姆，弗洛伦，费莉西蒂，佩布罗，马瑟，西尔维娅跟着我，其他人留下跟着丹娜；”莫德扫视众人。 “尊令！”军士们行礼。 “莫比尔带我去军事访问，以及恩尼普斯驻扎地。” “是！”莫比尔站得笔直，“殿下，这边来。” 莫德，众人跟着莫比尔走向右边的陡崖走去。陡崖旁边几里是一条弯曲的山脉。 “殿下，这是多夏伦山脉。”莫比尔指向高耸山巅，“恩尼普斯在多夏伦的顶端，那里是撒纳斯平原。我们现在的位置在长瑞叶东南方。” 莫德望山巅的另一端，“长瑞叶的土著呢？住在什么地方？那些物资呢？在哪里开采？” “泰威人住在多夏伦的对面，分成三部分，第一部分是我们这些高级军衔的住处，第二，三部分是泰威人的住处，是三面环山，然后是歇涅高原。”莫比尔的声音没有高低起伏，“物资的开采是在马库斯人与泰威人相隔的百特巴峡谷，以及歇涅高原。” “矿石是一部分，还有呢？” “石油，木材原料，泰威人的地方森林比较多。” “哪里****最多？” “都有，吉恩人比较多一些，他们互相之间还有党派。”莫比尔指着长瑞叶的最西面，“吉恩区域是距离我们最远的地方，离暗黑教廷最近。我们人太少，控制不住那么大的区域。” 莫德点点头，“很好。” “还有半个沃尔特，****也很多。五族人十分强悍，连女人也可以拿起武器，立刻上战场。他们似乎习惯了战乱。” 莫德沉默。 一路上他们不再说话。 走了大半个上午，才到达撒纳斯平原。他们一直沿着多夏伦山脉旁边的陡崖走，都是湿泥，十分泥泞。 视野开阔，莫德抬头。 ======== 战争快要来了，一些人物也要登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