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章：交易
“不为她报仇？”背后响起脚步声。 “弗朗西斯，你这样藏头露尾的算什么？”夏兰没向后看。 “藏头露尾？” “别以为我不知道！” “你什么都不能说。” 夏兰笑，“你会一直痛苦。” “你真的不去报仇？” “为什么要报仇？” “夏兰，你不想为我所用。” “我不想再被酋长厌弃。” “呵，夏兰，你会后悔的。” “不，我这一生不会后悔，我知道我想要什么。” “莫德呢？你不想杀了她？” “酋长说不杀就不杀，酋长说杀就杀。至于仇恨，生活在这一时代的人，早已没了资格。” …… 莫德站在芬格兰外围，听费莉西蒂的报告。夜幕降临，青蛙的呱噪声响起。 “王，你让我盯紧特伦斯的结果来了，他安分守己，有点小烦躁。以及，额，”费莉西蒂脸红道，“欲求不满。” 莫德淡淡道，“佩布罗找个女人给他。” “我观察，他好像没有过经验。” 莫德瞥她一眼，“你太烦了，是不是也欲求不满？” “当然不是。” “特伦斯十几岁的人，也该结婚了。”莫德望着夜空，“特尔玛会是个好的选择。” “王想做什么？联姻？还是大动手脚。” “什么都不想做。”她走向芬格兰，这次来，有件事和涅安马科商量。 来到安置罗德里格斯的地方，莫德发现门前，冲天的火柱。四个人围绕着火炎跳舞，“什么东西？” “不知道。”费莉西蒂道。 “是提托诺人的一种祝祷方式。”迈尔斯道，“我曾经听说过，泰威人也有这种习俗，估计现在是看不到了，王你看今夜的月亮是不是圆满？在提托诺人看来，这是恶兆。圆满的相对，是缺陷。” 莫德抬头看向月亮，月色格外亮堂，也冷清。“过去合适？” “大概吧，” “那等等。” 不久，那四人停了。莫德等人过去。 远处看得不仔细，近处就看细了。涅安马科戴个面具，不同的颜料涂满死蛇，冲天的三羽好像乌骨鸡的毛；身上穿的不伦不类，像七八个大袋子；半月形的铃铛用青铜所做，没有声音……涅安马科的脖子上一块石头，透明的盒子般的石块，若莫德能记住这石头叫冰洲石，她是不是能阻止父亲的死去？ “你们在搞什么鬼？”莫德尽量压抑火气。她知道，习俗在当地人看来，如神灵般不可撼动。比如拜述人中，洛熙插管铜，杲薄六日，都是拜述人的习惯。冒犯这个，绝对不可原谅。 涅安马科取下面具，“过来坐吧。你们都下去，我和莫德单独谈谈。”小辈们敬礼。 莫德也点头。十八骑士转眼不见。“有什么要和我谈的？” “相信我的说辞吗？” “要看实际。” “当我没说。”他就知道，“当年的索加就是在月明夜，进攻九神柱的。我们将满月称作‘罹日’，祖先要我们永远记住这一日。” “明白，作为历史的背负者，不可避免。” “现在，多了个你。”他笑道。 “也许。” “希望莫德，你也能在‘罹日’这天，像我们祷告。” “不会。” “不会可以学。提托诺人中有许多优秀家族，但大多被索加毁灭，导致一蹶不振。这是很大的遗憾，现在的提托诺人，除了我们罗德里格斯一族，还有两大家族不落以外，其他的家族都……”涅安马科摇摇头，“现在的德雷克，就算当年的异族入侵都很少知道，更不用提神灵灭亡一事了。” “打算怎么做？” “感到冥域苏醒吗？” 莫德灌口烈酒，“嗯，他们追杀过我。”我也杀了她。 “嗯，”他没多惊奇，“我也常被追杀，相信克里斯托弗为你解决很多。” “呵，是啊。” “我们与异族一代又一代作斗争，三大帝国的王室也是如此。我们互不来往，又知道对方的行动，并不干涉。现在冥域渐渐苏醒，我们的使命很快到了。” “你想说什么？” “在我们殉身以后，坚持下去。” “会的。” “以后，你接手暗黑教廷时，我们可以帮你。” 莫德也不惊奇他为什么知道，“好。 “现在，你有什么对我说的？” 莫德一笑，“帮我件事。” …… 随后她去与扎维克交流。扎维克讽刺莫德终于现身了，他还以为莫德殿下死了呢。莫德不与他计较。只与他关于物资方面，达成共识交易之后，扎维克心满意足地离开长瑞叶。莫德也嘲笑他，将利益看得比什么都重。扎维克同样没有回答，只亲吻了手中的一块品脱。 莫德站在岩石上，俯视下面运送物资的泰威人，“这次的物资很重要，一处是弥若雅西，一处是金萨瀑布，让后勤总执行官抓紧点。” “太紧会引起****。”佩布罗道。 “我的时间不多。” “杜安，布兰登从前担任过‘执刀手’，他们会处理好的。”他道，“接下来干什么？” “等，涅安马科已经出发，我们做的只能是等。” “你不去弥若雅西？” 莫德没回答这个问题，“等米诺斯平定弥若雅西，我会直接去金萨大瀑布。佩布罗，到时有件事交给你去办。” “好。”他道，顿了顿，“我问你，你明明可以交给奥本海默，为什么要让涅安马科去做？” “为什么？”莫德笑，“奥本海默难道你不知道？交给他们，不如交给大海。至少我知道会被吞没。” 佩布罗耸肩，“你就这么相信涅安马科？” “我也问你，你们为什么不逃离莫德，为什么要跟着她？” 佩布罗一笑，“不知道。” “所以我也不知道。” “格拉夫呢？” “他是个合作者，我们不合适过多来往。”莫德望向湛蓝天空。天是漆黑的，血红的。未来的一切，都是黑的，格拉夫看的太透。 莫德去探访代达洛斯，他帮助后勤队，执行官，执政长官狠狠落实几项计划，活的有滋有味。莫德发现代达洛斯不仅喜欢建筑，铸造，还喜欢行政。他写的论文有好多，莫德还在脑子里酝酿，他已经写出。代达洛斯说，是马瑟教给他的。花费三个月，莫德将代达洛斯推到芬格兰副执行官职位。 弥若雅西的战争也告一段落，将其他两处****狠狠镇压。损失一点人数，值得欣慰。恩尼普斯将马库斯染成一片血地，特别是西娅曾图拉。莫德给查尔斯等人下的命令，他们成功完成。消息传来时，芬格兰，撒纳斯一片兴奋，他们终于松口气，不用天天吊心物资的问题，奴隶的反叛，残暴的殿下恐怖咆哮。莫德也放松下，大笑让众人狂欢一晚。 当夜，莫德熬夜查看文件。亚瑟斯，查尔斯，特伦斯，格雷厄姆，塞蒙将格拉夫meimei葆拉成功救出，他们成功占领西娅曾图拉，将以前那些顽固的马库斯人俘虏。以前在西娅曾图拉，马库斯人不怎么听话，甚至有一套自己运行手法。这是拜述人最讨厌的一点。莫德立刻批令：将西娅曾图拉领地的首领，家族，高层一批送到撒纳斯，一批送回菲尼克斯。莫德想着那位德·库山总执行官的想法的确没什么错。大笔一挥：送来的奴隶马库斯人，可以放入斗兽场内，供贵族，军官欣赏。 忙了一晚上，莫德将批复的文件印成两份，一份送到米诺斯，阿济格，塞蒙那儿；一份送到上议院，军务总指挥部备份。莫德开始整顿恩尼普斯军队，召集所有高级军官，这次终于没人反对她。莫德将大家痛批一顿，再封赏金币，军功，矿石，以及长瑞叶最出名的烈酒。大家再次举杯欢庆。 中午时分，她去往弥若雅西，这次该和格拉夫谈合作细节了。 三天之后，莫德到达百特巴峡谷，发现这里的花花草草毁于一旦，乱糟糟的景象，血腥的味道令人想吐。一人默默坐在这里，整理这些连根拔起的花草，灌木丛。 “格拉夫？你在干什么？” 格拉夫没回头，嘘一声，“不要出声，他们需要安静的葬礼。” 莫德停在马上，倒是没有发火。 好久，格拉夫站起来，拍拍手。他这幅样子，让莫德想起花园里的园艺师，真心爱护每一枝花朵，就像自己的孩子。 “莫德殿下，我们就在这里谈，好吗？”格拉夫道，“待会儿，我要去吉恩的薇薇安拉。” “可以啊。”莫德挥下马鞭。 格拉夫抽出一叠文件，递给莫德。 她认认真真，仔仔细细从头看到尾，“你倒是很仔细，连善后的工作，都要我来？” “你只需要我为你暗里统一长瑞叶，你只需要恩尼普斯和长瑞叶表面的平静。这样，你还有什么不满足的？我们互相帮助，要知道，你永远无法估量我手中的资源，而我始终是长瑞叶人。” 莫德冷笑，“表面的平静？这样的协议算什么？平等？我只说相对的平等，而不是实际意义上的平等，我需要的是奴隶，为我工作的奴隶。” 格拉夫平静道，“你又要奴隶，又要统一长瑞叶，很难做到的。我为你服务，做你的器械。这样还不够吗？” “当然不够！”莫德气愤，“格拉夫，我不是一个人，我的背后是整个科斯尔腾。就算我同意，上议院同意吗？军部同意吗？这样的平等，很容易反叛，格拉夫，长瑞叶我不可以失去。” “关我什么事？背后的事该你解决。” “但我不同意，我需要臣服，而不是平等。”莫德仰起头，“平等不过是让人臣服的条件。” “那你去找其他人吧。我不是狗腿子。” “等等，回来，”莫德恼怒，“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万一你叛变怎么办？格拉夫我警告你别摆臭架子，你的条件，我可以全接受，但这一条我不接受。” “你想怎么样？”格拉夫没威胁她。这对他们没用，人还是聪明点好。 “让我的人混进你的人里，另外将葆拉送到我身边。”莫德眼睛转动，“你必须臣服我，你不能指挥长瑞叶人，只能暗里偷偷进行，而且只能安抚众人情绪。有反叛者立刻诛杀。” 格拉夫冷笑，“莫德你痴心疯了？这样做，你简直将我的羽翼绞杀。至于葆拉，你觉得我会吗？” “格拉夫，你的这么多条件，我都同意。”莫德甩甩这份文件，“这么点条件你不同意？葆拉跟在我身边，至少跟在你身边好。我会将她带进菲尼克斯，你知道那是什么地方。只要你做得好，葆拉就能过的好，她看上什么，我都会承诺给她。” “我想要她下半生平安顺遂。”格拉夫立即道。 莫德气笑了，“好啊，你个格拉夫。” “行不行？” “爽快。”莫德挑眉。 格拉夫笑了，“放心好了，就算你不提，我都会将葆拉放到你的身边。作为我的保障，莫德殿下的信用，我还信得过。”他没本事，只能用这种办法，让莫德注意到葆拉，“我们的交易真快。” “我早就注意你了。相信你亦是。” 格拉夫笑笑，“我会将葆拉送来，今后她就交给你了。莫德记住，如果我死了，你也要好好照顾她。” “会的。” 格拉夫颙望金辉下的莫德——马背上，她腰背挺直，白金色军装笔挺，银发高束，肩带斜璋勾勒出贵族的高雅冷厉。那是格拉夫一辈子也比不上的，无与伦比的气质。但他不羡慕，他看见了莫德的枷锁，一辈子的禁锢。“莫德，我们的角逐现在开始，最后会是谁输呢？”格拉夫陶醉地嗅手中花。 …… 莫德让费莉西蒂，露辛达，伊莎贝尔，拉塞尔跟着格拉夫，去接葆拉。她和其他人出发至弥若雅西。米诺斯，亚瑟斯，刘易斯，斯蒂芬妮，理查德等人去了西娅曾图拉，阿济格，塞蒙，查尔斯，格雷厄姆还有些人留下。 莫德到达弥若雅西时，米诺斯正好回来，运输奴隶。 他们在大门口碰到。 “殿下。” 莫德将手放在他肩膀上，“愿神佑你。”她看向那些耷拉着脑袋的马库斯人，其中有些人想反抗大叫，被一刀斩下头颅。 “殿下这里差不多行了，我们只要管理。”米诺斯翻开地图，点给莫德看，有些东西需要加大管制，有些地方需要开路，有些地方需要基础建设。莫德一一点头，不同意的条件晚上批改。 “小的建设你自己看着办，”莫德道，“下一处是金萨大瀑布，准备准备。这些文件我明天批给你，后天我去西娅曾图拉视察。” “是。” 莫德接过文件地图，走入弥若雅西。 米诺斯揉揉肩膀。这么多天来疲惫不已，肩膀也发酸，身上的伤口愈合太慢。哎。 “米诺斯？”阿济格点完人数，看到米诺斯疲倦身影，皱眉喊道，“当心点，别太累了。” “嗯，我知道。”米诺斯一僵，硬邦邦道。 阿济格叹息，合上手上手册，走过来拍拍米诺斯，“别太逞强，苏珊死前让我照顾你，你这样我没法儿和她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