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是妖
“你陪我玩儿！” “我出不去，怎么玩儿？” “……” 小孩儿看了看画，平平的，摸上去真的跟别的画纸没有什么不同，也许，特别光滑一点儿，但，它就是不同的，看着里面那个一边叫着“非礼”，一边躲闪自己指头的少女，大感有趣，自己明明摸不到她，她怎么还能够蹦跶得这么欢，不知道这是浪费体力且毫无意义的吗？ 她出不来，自己进不去，那么，还真是不能“玩儿”，不过，说话总行了吧！ “那你跟我说话好了，就说说你怎么被人关到这幅画里的。” 顾菲菲一听这话非常不满，jiejie我准备好上言情的时候，你给我掉链子，这会儿你想要听了，jiejie我还不准备讲了。 “有什么好说的，‘揭人不揭短’你没听说过啊？”顾菲菲很想再小白花一把，可惜脾气上来了，装不出那纯情无辜柔弱可怜的气质，索性拽过垫子，选了个比较远的地方坐了，于是，倚竹少女图就变成了竹林少女图。 “你是人吗？”小孩儿一句话挑起了顾菲菲的火气，又在下一句话赌了她的火，“你不是仙女么？” 即便这个“仙女”在此处并不是什么蕴涵褒义的称赞语，顾菲菲为了不让自己生闷气，还是把其作为称赞语笑纳了。 “你懂什么？”顾菲菲很是鄙视地瞥了小孩儿一眼，言辞凿凿地说，“除了那么几个先天的神仙，其他的都是人修出来的，君不闻修仙修仙的说法么？天庭多少神仙，难道个个都是大神通吗？若是这样，还让玉帝怎么管束？” “这么说，你也曾经是人了！那个天庭就是神仙的世界，玉帝就是天上的皇帝了。”小孩儿聪明地判断出了一些事情，眼中的光芒愈发明亮了一些，“你说说，你是怎么修成仙的？” 没有人会对修仙成神之类的事情不好奇，想想那会儿修仙小说刚盛行的时候，多少人痴迷，为什么痴迷，固然有其情节好的原因，但是更重要的，何尝不是对修仙成神的向往。若是真的有那么一部修仙功法，怕是连皇帝都要趋之若鹜。 人啊，有那么多的愿望，想要长生不死，想要永葆年轻，想要无穷法力，想要被人尊敬，想要被人崇拜，想要立于整个社会之上，鄙视大部分脚下的人，又怎么能够不成仙呢？ 就算是真的能够对权力漠视的人，怕是也拒绝不了这样的诱惑，更何况是眼前这个小孩儿呢？ 想到自己曾经痴迷过的东西，顾菲菲的脸上流露出一些感慨，却倏地脸色煞白了一下，被小孩儿收入了眼中。 “你怎么了？” “没、没什么。”顾菲菲迅速地恢复了镇定，垂下眼帘，挡住了眼中的惊疑不定，怎么会这样？顾菲菲自认不是记忆力超群的天才人物，毕业才一年，许多知识都忘了个精光，可刚才，怎么自己才想到修仙的事情，脑子里就冒出一篇功法来，虽然是夹杂在自己对某个修仙小说的记忆里的，有可能只是作者捏造的，但，怎么就那么全呢？ 顾菲菲看过的修仙小说不说一百也有几十，这其中的情节多样暂且不管，可没有哪个修仙小说是把功法全部编出来的，顶多是编上个一两句，最多十来句，能够接上情节就是了，可……这足足能够占掉十来个章节的修仙功法，真的会是小说里的吗？傻子都知道不是啊！ 一定有古怪！ 一定有古怪！ 顾菲菲和小孩儿不约而同地这么想着，头一回意见统一。 好容易安定了情绪的顾菲菲抬眼对上小孩儿乌黑的眸子，心里咯噔一下，不会这么快就遭遇信任危机了吧，虽然他们两个之前也谈不上多么信任的样子。 没有刻意掩饰，犹豫的神情在脸上显现了出来，顾菲菲一咬牙，说：“不是我不想告诉你，而是刚才我才发现我的记忆竟然被封印了，也就是说，就算这世上还有先天元气，我也无法再度修炼成仙了，因为我不知道功法了。” 说完，顾菲菲好像是沮丧非常地深深地垂下头来，一缕发丝滑落颈旁，恰好遮挡了她的半张脸，让她的表情无从观察。 神奇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就算是有好处的，可谁知道好处后面是不是巨大的阴谋，温水煮青蛙的故事足以铭记。不过，这修仙的诱惑实在是太大，自己这只鱼到底要不要咬钩呢？ 顾菲菲脸上的神色变幻了好久才算平静下来，而小孩儿则等于再次接受了一盆冷水，希望之后的失望，落差实在是太巨大，让人承受不来。 “所以说……还是妖孽！” 顾菲菲正在想事情，没有功夫理会小孩儿的情绪，也就没有注意他口气里的恶意，连瞪也懒得瞪她，哼了一声便跑了，留下一个空空的软垫在竹林中。 这一回，小孩儿没有叫住她。 竹屋里，顾菲菲躺在床上翻来覆去，到底是按照那个功法修炼呢，还是不修炼呢？回顾了一下自己的记忆，发现这个替换器真是强大，凡是修仙的小说涉及到有功法情节的，都是这篇功法，当然，名字随小说而定，于是这篇功法有了数十个十分强大且属性各不相同的名字。 这样也行？！ 顾菲菲先是惊叹，尔后回顾了一下自己曾经看过的武侠小说，曾经很长一段时间，顾菲菲的案头都摆放着金庸古龙等武侠大作，直到迷上了在网上看文，这才渐渐远离了武侠，投入了修仙以及其他类型文章的怀抱。 这是…… “神奇，真是太神奇了，若是这些都是真的，便是不成为神仙，成为宗师也是很可能的啊！” 出乎意料的是，一个猜测成真了！那些武功心法，天啊天啊，九阴九阳，北冥神功，移花接木，**……只有没看过的不知道，但凡是看过的武侠小说，只要出现功法的地方，都明确写出了功法的全文，还不包括其中涉及的医药学知识，医经毒经不是梦啊！ 顾菲菲兴奋得双靥发红，手上却是冰凉，捧着脸颊降温，同时细细回顾那独一无二的修仙功法，把所有的修仙功法都替换成这一篇，是必须要修炼的意思吗？还是说要想出去就必须修炼这个？ 脑中一想，眼前就呈现出全篇的功法，如同书页一样直白地展现在眼前，这一回，顾菲菲逐字逐句地看，里面的字都被替换成了简体字，都是认识的，但其中的意思却不一定了解，顾菲菲一边看一边肯定自己的猜测，这个功法很有可能是真的，且，修成这个功法能够出去也是很有可能的，不然，谁那么无聊真的把自己关在这里啊？ 但，又是谁那么厉害能够把自己的魂儿从现代拘到这个时代，强迫性质地让自己在这里修炼？难道自家祖上出过什么有大机缘的人吗？比如说偶然帮了某个仙人一把，然后某个仙人在某日想起来之后，想要回报一下？这也太狗血了吧！ 顾菲菲抖了抖，抖下浑身恶寒的感觉，不再往狗血剧上想，反而琢磨起现在到底该怎么做。修炼的话，若是那人对自己存有恶意，自己就是主动咬饵充当棋子，可若是不修炼，在这样的地方，难道真的要困一辈子？困一辈子还算好的，就怕某日这画一毁，自己也跟着与世长辞了。 从最大的恶意上来想，一个还有一线生机，一个则是无期徒刑，且有可能是突然死刑。 拼了，不就是修炼嘛，谁怕谁啊！ 顾菲菲认真地把功法看了一遍又一遍，拿出了高三总复习的架势准备把这篇功法背下来，虽然只要她一想就能够看到，但这种类似于作弊得来的东西让她很不放心，虽然人的记忆也会随着时间而模糊，但自己的总是会让人更踏实一点儿。 说白了，这天上掉下来的馅饼让顾菲菲于心不安了。 侍女半夜起来倒茶的时候发现自家小王爷的剪影映在单薄的窗纱上，还没睡？ “小王爷，可要喝水？” 轻轻地敲了两下门，扬声问话。 “不用。” 冷冷清清的声音从房间里传来，遥远而令人生畏。王府中，掌权的人是王爷不错，但是谁也不敢小瞧这个小王爷，除了因为他是王爷目前唯一的儿子，以后也会是王爷的身份之外，还有那么一段传闻，这个小王爷亲手掐死了自己一母同胞的弟弟，逼疯了自己的母亲。 连自己的亲弟弟都可以掐死，连十月怀胎生下自己的母亲都可以逼疯，至亲的血脉都可以毫不顾忌地下了杀手，其他的人，又会怎样呢？ 敬畏，敬的是他以后会接掌王府的身份，畏，则是畏他的无情。小小年纪，已经如此冷酷，可以想象，长大之后会是怎样的吗？ 房间外再没有了声响，房间内，小孩儿把画再度卷起，眼神冰冷，“麻烦！” 安静中，一扬手挥落了桌上的东西，乒乒乓乓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响亮，外面的侍女哪里还睡得着，一边唤着“小王爷”，一边打开了门。 “滚出去，不许进来！” 小孩儿手上拿着烛台，摇摇晃晃的火焰明晃晃地照着一张毫无表情的脸，幽深的眸中有着暗色的光，冰冷而无情。 开门的侍女哆嗦了一下，赶紧低下头应“是。”退出去一会儿，仔细听了听里面再无动静，这才不安地躺下，却也不敢真正入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