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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八节 小巷夜语

    第八十八节小巷夜语

    这是一处城镇,虽不算大。但比起荒村野地,就好得多了。军首领将一家叫“悦来”的客栈包了下来,恭郡王一家和军们都住了进去。客栈也不见得如何奢华,只不过店门较寻常人家要大,还多出几根拴马桩,后院内的客房,也有两层楼,楼上的房间比楼下的,又要贵出一些。房间前面,有一道木头走廊,围着木栏杆,恭郡王在晚饭之后,凭栏望望天色,也自觉算是难得的享受了。

    但是此时,又怎么能够从容享受呢?自从五姨太在那个小村之夜莫名其妙地死去之后,一行人又赶出了五六百里,已经在湖北境内了;但是有关五姨娘的死,军首领依旧没有能给出个说法,行前曾在当地官府报案,也不见差人前来送此案告破的消息。

    虽然说五姨太没有生养,也正因为没有生养。此时恭郡王不能将未能保全她的歉意,在她的一儿半女上稍有表示,就越加觉得,只有自己,才能担负每怀念追缅她的义务。

    她出贫门小户,嫁到恭王府,也是当年恭郡王为了生儿育女,凭媒妁之言,一乘小轿抬了进来。既是为有儿女才和她亲近,娶进来一年半载之后,眼见她的肚子没有半分消息,也就渐渐撇开了。更不用提后来有了六姨太,更加年轻貌美,又接连生养了儿女;恭郡王对她,就更加淡漠,印象之中,只记得她对谁都是一副笑笑地讨好的面孔,从来也不和谁吵闹生气,因此在家中,也就愈发无足轻重。

    若是她一直呆在京城的王府,跟着众人吃她的一口饭,领她的一分月钱,恭郡王也并不一定会在某,注意到她,和觉得亏欠了她。

    谁知王府横遭变故,落得全家流放,路途中的艰苦不便也就不提。偏偏这么一个弱女子,竟然在一个才几十家住户的小村里头,那么悲惨地死去!

    恭郡王如今一闭上双眼,就又见到那幅惨象,厨房门口,那脏污的泥地之上,躺着五姨太,水红色的软缎旗袍已经微微褪了颜色,前却涌出了一大滩鲜红的血迹!她容颜惨白,双眼微睁,仿佛仍在默默地注视着自己,和在那检视着她的每一个人;一只手半张开着,手边是几片瓷碗的碎片,碎片旁边,更有半块白面饼。

    记得当初军统领克勒还曾问,“这么晚,五姨太怎么一个人跑到厨房来?”

    这还用问么?!只看那半块白面饼子,就猜得到她因为无儿无女,地位卑微,在饭桌上不敢和人争抢;加上逃难途中,郡王一家的饮食供应也并不充足。因此晚饭没有吃饱,才在晚间悄悄摸到厨房来找点吃的!

    一想到此,恭郡王就羞愧得脸发红,恭王府的姨太,竟然会落到吃不饱!早知如此,何必当初?自己何必娶她进门?就让她找一个门户相当的婆家,依旧过她的清寒子,也不至于会饿死。也不过二十七八的年纪,就这样去了!

    他正对着被落反得发紫的天边独自伤感;忽然听到楼梯响动,紧接着一阵淡淡的**香气飘了过来,是六姨太。她停在恭郡王边,柔声道,“郡王!怎么又一个人在这里?”停了一停,接着又道,“人死不能复生,五jiejie若是知道郡王这样念着她,也该知足了!我劝郡王还是节哀,保重体要紧。唉!人死了,也就一了百了,倒还得到解脱;活着的人,却还有无边的苦痛!二阿哥的病,前一阵子才好些,这几天也不知是不是犯祟,又重了些。郡王有空,也请去瞧瞧他!”

    怪不得人家说女人善妒,这么听来,六姨太竟是薄有酸意,在吃死去的五姨太的醋,恭郡王微觉不快。

    但二阿哥却不能不去瞧。之前大阿哥载徵闯了大祸。恭郡王将他痛打一顿后,自觉如此逆子,带在边,只有祸害全家,因此就遗弃在京城的王府门外,不让他随行。虽然如此做法,恭郡王年并不觉得后悔,但这样一来,就表示已经将大阿哥逐出家门,自己又只剩了二阿哥一个独子。

    二阿哥载滢天分平常,出京前正感时症,此后一路颠簸,因此病弱不堪,叫人担忧。

    恭郡王记起从前听来一位善讲周易卦经的老先生讲解名字的话,不由得责怪自己,将这个小阿哥的名字取得太过柔弱。清晨的露珠才晶莹剔透,就够脆弱了,旁边又汪着水,岂不是眨眼间就要消失?而当初大阿哥的名字“徵”,中间有个“王”,且左边是“水”,右边是“文”,才令他既任。又放浪形骸,同时还喜欢yin词艳曲!

    唉,“子不教、父之过”,总之自己也有过错,事到如今,怪得谁来?

    想到这“水”字偏旁,竟然会使人放浪形骸,恭郡王又不由暗暗心惊,记起从前在京城时,隐隐约约听到过的有关皇帝的流言。照这么说,难道皇帝载淳。和皇族中凡是“载”字辈的小辈们,都脱不了这个干系?

    这个时候,恭郡王才又有几分后悔将载徵留在了京城,如果他还引着皇帝瞎逛,那不是还要惹出大祸么?

    不过,当今皇帝和从前自己的皇兄一样,最恨别人贬低他,载徵居然买船彩赌他输,皇帝必然生气,也许从此都不理会载徵了。况且,自己既然已经将载徵逐出门墙,从此他所作所为,与自己无干,又何必去担忧?

    至于皇帝,自有他的母后照管,自己如今只不过是遭贬谪的罪臣,又何必去管这闲事?就是要管,又怎么管得起?

    这晚在客房之中,在六姨太入眠之后,恭郡王仍旧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先是听着前院的伙计们的动静,擦擦洗洗,打烊关门,后来屋外有偶尔的狗叫,然后一切归于沉寂。

    “二三月间,难得这盆水仙开得这么好!多谢你寻了它来,我瞧着它,就觉得自己的病也好些了。”

    “我也是碰巧在见到了,才敬奉给您,希望您的病快些好起来!您如果还有什么想瞧的,请尽管吩咐。”

    “不必了,如今不比往常。你们府里,过年还闹吧?”

    “也不象往常闹。只有懵懂不懂事的孩子们,还只知道玩耍…”

    “唔,也是。”

    “那您好好将养,我告退了。”

    就在这么夜深人静之时。恭郡王突然听到了这么一段奇怪的对话。头一两句时,他还以为是六姨太在说梦话;但到后来,他就听出来,话语声是从屋外传来的,也不是从旅馆的后院,而是从靠街的外窗一侧。也不象是两个人在对话,而是一个人独自扮了两个角色在讲,听起来,似乎是一位年轻女子的声音。

    更奇怪的是,这段对话如此熟悉,有多熟悉呢?熟悉到好象这些话,都是从恭郡王自己的嘴里说出来的:水仙、过年、将养、告退…不错!这些话恭郡王的确曾经自己讲过!但是是在什么地方,同谁讲的呢?

    恭郡王急忙下了,扑到窗边,猛地将窗子打开,朝屋外望去。客房临着的是一条窄巷,此时的暗夜之中,恭郡王恍惚望见一个灰白色的人影,正不知是否该同那人影招呼一声,隔壁客房的窗子也“吱呀”一声,打开了。一位军在问道,“恭郡王半夜开窗,有什么事?”

    “没有,”恭郡王忙答道,“我睡不着…”

    “哦,”那军睡眼朦胧,又问道,“刚刚是不是有人在说话?”

    “唔…,”恭郡王道,“可不是?六姨太前几天受了惊吓,说梦话,吵人得很,所以我才开窗透透气。”

    “原来如此,那就请郡王还是关窗歇息吧。”那军道。

    恭郡王答应着,眼睛又匆忙望小巷内一扫,那个灰白色的人影已经不见了!他关了窗,坐回到上,六姨太也已经醒了过来,此时问他道,“我说梦话,吵着郡王了?”

    “唔。”恭郡王答道。

    “我说什么了?”六姨太又问道。

    恭郡王正回想着刚刚的对话,无心答她,道,“也没说什么。”

    六姨太静了片刻,忽然幽幽地叹了口气,“我说梦话,难道有那么吵?郡王要避到窗边?”过了半晌,又道,“郡王只怕又在对哪个人,念念不忘了?眼前的不如过去的,活着的不如死了的,怪不得人家说,妻不如妾,妾不如偷,偷着的不如偷不着,死人可不是偷不着?这真叫人…”

    这一连串莫名其妙的话,真叫恭郡王发怒了,忍不住叫道,“闭嘴!”

    六姨太因为生了一儿两女,人又美貌,平里很得恭郡王宠。她生为女人,又不幸给人做了妾,没有正妻在家庭中的天然地位,虽然生了儿子,但儿子又时时生病,因而对郡王的宠,刻刻在心,这两天却见他老是独自发呆,对自己也不闻不问,大为冷落,已经大不自在。此时见他竟然焦躁地呵斥自己,更为伤心,只好将子扭了过去,独自生气。

    六姨太竟然总吃这吃不着的醋,恭郡王自然大为恼火。五姨太已经去世,人死不能复生,还有什么好说?硬要把自己刚刚推开窗子,也说成是想念五姨太!唉,难道刚刚那个女人的声音,那个小巷中的灰白影,竟然是五姨太么?不,若是五姨太,自己又何必对她说“您”?是了,那是自己从前和什么人说过的一段话,送水仙的那个人,就是自己!那么另一个人,自己要对她称“您”,会是谁呢?恭郡王心中念头一闪,忽然吓了一跳,原来和自己说话的人,虽然不是五姨太,竟然也是个死人!

    那是不久前已经死去的慈安太后!记得那是在皇兄驾崩后几个月,慈安太后忧伤成疾,自己特意进奉了几盆水仙,后来进宫探望时,和慈安太后所说的一番话。不错!就是那时,当时满朝戴孝,所以慈安太后才说“如今不比寻常”,又问“过年还闹吧?”,也正因此,自己当时不敢进奉别的花草,只进了几盆水仙。

    但是慈安太后已经死去,自己怎么竟然会听到这么一番话呢?难道…难道?恭郡王猛然打了个激灵。难道世间果然有鬼魂之说?!

    若果真如此,慈安太后,又为什么要特地寻来和自己说这么一篇话?

    “二三月间,难得这盆水仙开得这么好!多谢你寻了它来,我瞧着它,就觉得自己的病也好些了。”

    …

    “不必了,如今不比往常。你们府里,过年还闹吧?”

    难道这短短的几句话里,竟藏着什么玄机不成?“二三月”…“水仙”…“病也好些了”,难道和慈安太后的病有关?“病也好些了”,那时好些了,毕竟如今却已经驾薨了呀?

    难道那个女声,竟是慈安太后?恭郡王反复回想着,一时觉得这语声稍嫌年轻,一时就觉得毕竟有几分相象。并且,恭郡王忽然想起,十几年前,慈安太后不也正年轻么?那么这已不算是托梦,而是亲来!

    难道太后有什么要紧事,竟然托付给自己?!但是自己已然是一介罪囚!

    这一夜,恭郡王彻夜未眠,反复计较;一等到天明,就将仆人们叫来,吩咐他们两人一组,到前院后院、前厅客房等地,好好去找一只恭郡王丢失了的翡翠扳指。一时间整个客栈里头,人人低头寻找,只可惜寻了半天,一无所获。

    一整个早上,恭郡王都在房内长吁短叹,自怨自艾。到众人已将整个客栈搜遍,连炉边的灰,也翻开来细细地瞧了,仍然没有找到扳指,军们又已经在做动的准备,恭郡王只好差人去请来军统领克勒。

    克勒进门请安之后,恭郡王道,“我的一个翡翠扳指,竟然不见了。我记得,昨天吃晚饭那会儿,还带着指头上。刚刚让仆人们把各个地方都找遍了,还是没有找到。我想了想,还有一个地方没有去找,昨晚六姨太讲梦话,我打开窗子想透透气,隔壁你们的人听到,就让我立即关上了。当时关得匆忙,只怕扳指顺势从指头上脱落,也未可知。这扳指也还值几个钱,将来哪天急用,把它当了,还能给弟兄们买点酒喝。我刚刚也看过了,窗外是条小巷,这一头是堵住的,或许还没有人经过,因此我想去找一找,还望统领通融。”

    一位亲王,不,但就算是一位郡王,对着自己,将话说得这么和软,又说了这么多,怎么好让人拒绝呢?克勒走到窗前,朝外一看,那的确是一条死巷,此时并没有人往来;“与人方便,自己方便”,克勒将头点了一点,吩咐几名军,让他们跟着郡王出了客栈,拐了几拐,才到了那小巷口。郡王道,“这里头也没人,就请几位在这里稍侯,我自己去找找。”

    既是个扳指,东西太小,到时谁拣到了,往兜里一揣昧下了,也难说。这时硬要帮着郡王去找,似乎越显得自己有非分之想,到时没找到,还“羊没吃到,惹出一臊”,因此几名军答应了,就在巷口侯着。

    恭郡王慢慢走了进去,目光着地面,只可惜这天天晴,小巷又铺着碎石,恭郡王并没有瞧见什么蛛丝马迹,比如绣花鞋的脚印之类。走到巷底,抬头一望,就是自己昨晚所住的那间客房。昨晚那灰白色的影子,就是站在如今自己站着的这个位置,说出那一番话?纵使此时是在白天,恭亲王仍忍不住感到一阵凉意。他转过来,去瞧瞧那几位军,忽然注意到,眼前的墙壁上,竟有划有几行字迹!读起来,竟然是:

    “字谕白口,懿贝己若有异心,可诛。”

    落款是“大宁”。恭郡王瞬时感到一阵心惊跳,这是什么?这是什么!“字谕”,这个小镇上,竟然有人知道说“字谕”?“懿贝己若有异心”…多么怪异的名字呀,但是,却又如此熟悉…“懿”字用来做名字的就少,更不用说姓氏,自己认得的人当中,只有个“懿贵妃”,懿贵妃!难道懿贝己,就是懿贵妃?!

    恭郡王急忙又将那三行字读了一遍,目光停在落款的“大宁”两个字上。是的,连这“大宁”的名字,也如此熟悉,虽然自己的亲友之间,应该没有如此俗不可耐的名字。但他定睛瞧着这两个字,忽然又有了新发现:在“大”和“宁”两个字之间,粘附着一点什么东西,薄薄的,象是昆虫的羽翼,恭亲王微微低着头,侧过子,伸手将那虫翼轻轻一揭,它就到了恭郡王的手中了。

    “郡王,找到了扳指了吗?”巷口的军在问道。

    墙上的这些字,决不能让军们看到!恭郡王慌忙将那小片虫翼揣进袖子,另拿出准备好的一个翡翠扳指举着,同时拿眼光又扫过一次那些字,“字谕白口,懿贝己若有异心,可诛”,暗诵在心,转过来,将背往那墙上一蹭,叫道,“找到,找到了!各位辛苦,回头让统领给大家买酒喝!”

    扳指寻获,回到客栈,克勒见自己对郡王行的方便,已经得到完满结果,也颇为高兴。一时军们辕驾车,一行人便又离了小镇而去。

    恭郡王坐到车中,一等车马启程,忙掀开车帘,向外头望了一望,见车旁此时并没有军骑马经过,这才将子一侧,避过六姨太的视线,侧倚着车厢后壁,假装打起盹来。

    过了一会,才悄悄伸手将那片“虫翼”取了出来。这东西虽如虫翼般轻薄,摸在手中,却似乎并不易碎,脉络纹理,虽细腻却结实。细细一瞧,才发现这竟是一片有几分透明的薄绢!若是寻常人来看,自然只知道这是一片薄绢,但恭郡王并不是平常人,他不仅见过,从前幼时在宫中,更曾用过它!这是因为这种绢既轻又软,且薄透,宫中的妃子们喜欢用它来做贴的小衣小裙,取了个好听的名字就叫“蝉翼纱”!

    恭郡王又把刚刚在墙上读来的那些话,在脑中过了起来,“字谕白口,懿贝己若有异心,可诛。大宁”

    若说连皇帝的生之母西宫太后,竟然都有了异心,那么满朝文武,还有什么谁能指望呢?皇兄托付的决不会是自己,因为连他临死之前,自己都不曾奉召去见;虽然后来听西宫太后解释说,那都是因为肃顺们跋扈,不让先皇召见自己的兄弟。

    只有一个人,是真正和皇兄亲近的,那就是皇后钮钴禄氏,一点不错!恭郡王几乎叫了出来,“白口”就是皇后!所以“贝己”也就是“贵妃”,“大宁”就是皇兄的名讳“奕泞”!

    难道皇兄竟然会用它来书写遗旨?

    不错,这道密旨,若也象平常,用宣纸写就,此外还要装裱几层,这么多年保存起来,除了被虫蛀,携带起来也不方便;不如这样,写在这“蝉翼纱”上,东宫太后把它往自己几百幅陪嫁的锦缎绫罗中一塞,就谁也难找到了。

    唉,皇兄除了在父皇面前装仁作孝,也许是听戏听得太多,平时却喜欢耍这些花窍,偏偏也自成道理。

    那么那道缺了一小角的遗旨,现在会在谁的手中?是慈安太后?难道她并没有亡?但若是慈安太后,她只需在早朝之时带上这道密旨,向众大臣宣布就是,又何必追赶几千里,辛苦来见自己?!

    并且,她久居深宫,孤一人,又怎么能够到得这里?若说她也带着人来,这些天来,自己并未见同行的,还有象自己这么一大帮人的旅客。

    恭郡王这才有些恍然,为什么当初降罪之后,西宫太后竟要将自己逐出京城,并且“不得接触外人”!就是因为有人在试图将皇兄的这道遗旨传给自己!但那个时候,慈安太后已然“驾崩”,要把它传给自己的,又会是什么人?

    也怪不得慈安太后大丧之后,自己立即就被派去先行察看陵墓!后来又去招降什么捻军!刚一回京,就被太后降罪贬谪!从慈安太后驾崩的那天起,自己几个月之间,在京城几乎没能呆上五天!

    问题就出在这道十几年前就预留了的密旨之上!十几年前,如今的西宫太后还只不过皇宫中的懿贵妃,皇兄竟然就能预见她将有异心!这真是,不能不叹服皇兄的知人之明啊!

    但若叹服皇兄对西宫太后的预见,那么皇兄连临死前也不肯召见自己,难道也在怀疑自己有异心?或者皇兄预见得到,自己和懿贵妃一旦联手,就会诛除他自己任命的肃顺等顾命八大臣?在这一点上,他倒也对了。

    但是皇兄一定没有料到,如今竟有人要将他的遗旨,千方百计地传递到自己的手中!这一定有违他的本意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