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三二章：浮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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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如潮的骂声，小兰唇角微微一勾。呵呵，骂吧，如果听了这首歌，你们还骂得出来，我就任你们骂。 陶恩哲却皱了皱眉，望向一旁的组织者。这次宣传活动是香港无线组织的，这组织者，自然是香港无线的人。他正在为这个场面头痛，并没有注意到小兰的动作。可是，小兰刚才的动静，实在是不小，他也不可能继续无视她。 可是，看到作出动作的是小兰，他顿时更头痛了。 要知道，小兰可是内地，不，是整个华语歌坛的歌后级人物，是TVb高层都要小心应对的对象。在当今整个华语歌坛，如果说刘玉茹是一姐，那紧接着的，就是这个只有二十三岁的小姑娘了。 但，现在闹动静的是她，他这个小职员哪里敢招惹？更何况这场面，就是针对她的。有她这样地位的人，谁没有一点脾气？虽然平时这个姑娘看上去很温和，很好相处。但如果真没脾气，恐怕就爬不到这个位置上来了，再多人扶持也没用。 如果她发飙了，引发了什么后果，TVb方☆☆面肯定要追究自己的责任。然而，眼前这个小姑娘就是自己招惹得起的么？如果她表示不满，甚至TVb都可能为了平息她的不满，拿自己开刀…… 要知道，现在的TVb可不是三十年前的TVb了。 三十年前TVb可以强硬面对刘华清，将他彻底冷藏。但。如今如果真的再有一个刘华清，TVb绝对不敢这么做。更何况，现在的小兰。地位绝对不逊于三十年前的刘华清。 然而，小兰并没有让他苦恼太久。很快，她那纤细的，但长着一层茧子的指尖，在键盘上轻轻跳动着。一串串的音符，从她指尖流淌而出。不，不是流淌而出。而是幽幽地飘荡出来。 因为，这音乐实在有点诡异。那诡异的旋律，就好像是一个人正在冷笑。不。不是一个人，就好像是一个假人，一座蜡像，脸上挂着诡异的。让人毛骨悚然的笑容…… 话说。音乐的即视感有这么强么？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有人就是有这样的感觉，比如陶恩哲。他惊讶地望着小兰，虽然对她的音乐才华，他还是有所了解的。但他万万没有想到，她居然还能够弄出这样的音乐来！ 这……这是什么样的音乐啊！难道……难道是来自地狱？ 正在陶恩哲诧异的时候，小兰粉唇轻启。仿佛带着疲惫的歌声从她那对香香软软的，陶恩哲曾经品尝过的唇间。通过音响设备在整个会场之中轻轻飘扬。 “有人问我~我就会讲~但是无人来~ 我期待~到无奈~有话要讲~得不到装载~ 我的心情犹豫像樽盖~等被揭开~嘴巴却在养青苔~ 人潮内~愈文静~愈变得不受理睬~自己要搞出意外~” 小兰的歌声中，微微沙哑，带着一丝丝疲惫，就像一个疯狂后疲累的人，正在用一双发直的，呆滞的眼神看着你，然后用呆板的口气，向你述说着她的感受…… 而更让人群sao动的是，她唱的居然是粤语！粤语歌！虽然有人知道，小兰准备出一张粤语专辑。但在公开场合，听到她唱粤语歌还是第一次！小兰第一次唱粤语歌啊！ 顿时，在场的记者们都激动了起来。而且还不仅如此，那诡异至极的音乐，配上小兰特别的歌声，却组合出了一种诡异的曲调，让人心中讶异之余，泛起一股烦躁的，难以名状的感受。 “像突然的~高~~歌~~任何地方也像开四面台~ 着最闪的衫~扮十分感慨~有人来拍照要记得插袋~” 陡然提高的音调，圆转如意，了无痕迹的真假声转换，已经让那些骂声渐渐低落下去。小兰的歌声，成了现场几乎唯一的声音。 和她以往的歌声不同，这次她的歌声，没有了以往的温和，和似乎已经在她身上贴上标签一般的励志，反而展现出一种彷徨迷茫之下的不知所措，而在不知所措之中，却还透着一股疯狂。 就像是一个人，一个不甘沉寂，想要不凡但其实平凡的人。 他只是个小人物，不受重视。但他不甘，难过，委屈，心酸。他想要受到别人的重视，但越是这样，就越被人无视。这，让他的整颗心，仿佛都被扭曲了。 为了博得重视的目光，他不惜疯狂地卖弄自己，着最闪的衫，扮十分感慨，用一种近乎于病态的行径，试图吸引别人的目光，去博眼球，博关注…… 这是一种什么样的心态？陶恩哲惊讶地望着小兰，他觉得，她这首歌，似乎把整个娱乐圈，都快一网打尽了，包括他自己。之前在媒体上对小兰公开表白，的确是因为他喜欢小兰，想要成为她的爱人。但，他这么做，又何尝没有存着博眼球的心思呢？ 但，这样做的，又何尝是他自己？影视圈中，每到新片发布时都要迎来一个绯闻高发期。如果没法闹绯闻，还可以闹婚变，夫妻吵架，离婚，儿女不和，家宅不宁……甚至住处闹鬼什么的，这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宣传，为了炒作？ 甚至他都怀疑，这次绯闻事件搞的这么大，TVb有没有在其中推波助澜？想来，肯定是有的吧？ 娱乐圈中的人，一个个看着如此光鲜亮丽。但，如果剥去那身光彩的外衣，绝大多数人，剩下的灵魂，还不是就是如同小兰歌中唱的那样，一个卑微、可怜、病态的小人物么？ 不，不仅仅是娱乐圈，不管什么地方，这样的人从不缺乏。这世界上，似乎从来不缺这种人。看看网上，随便转转，这种人物是随处可见的。只要稍稍留心，可以一抓一大把。 陶恩哲呆呆地望着小兰，这个看上去温柔可人的女孩，怎么会这么尖刻，这么敏锐，这么一针见血？在她面前，自己就好像一个还没长大的孩子，幼稚，可怜…… “你当我是浮夸吧~夸张只因我很怕~ 似木头~似石头的话~得到注意吗~ 其实怕被忘记~至放大来演吧~ 很不安~怎去优雅~世上还赞颂沉默吗~ 不够爆炸~怎么有话题~让我夸~做大娱乐家~” 小兰的歌声，仍在继续着。她的嗓子，仿佛受到什么挤压，那分不清是真声还是假声的歌声，透着一股绝望，而绝望之中，却又透着一股邪魅。 就好像，一个想要博眼球的小人物，想要赢得关注，想要赢得赞誉，却总是无法成功。那，好吧，我没办法让大家都夸我，那我就让你们都骂我吧！都来骂我吧！笑话我把！只要别无视我就好！ 这算什么？歇斯底里吗？所有人都用呆滞的眼神，望着那键盘后面，坐在轮椅上，闭着眼睛，低着头唱歌的小兰，不知所措。 然而，她的歌声却似乎微微一转，仿佛在叙述着某种经历，在讲着一个故事…… “那年十八~母校舞会~站着如喽罗~ 那时候~我含泪~发誓各位~必须看到我~ 在世间~平凡又普通的路太多~屋村你住哪一座~ 情爱中~工作中~受过的忽视太多~ 自尊已饱经跌堕~重视能治肚饿~ 未曾获得过便知我为何~大动作很多~ 犯下这些错~搏人们看看我~算病态么~~~” 这段歌声，让人们不禁一愣。小兰十八岁的时候，已经获得了她的第一个金曲奖了，怎么还可能“站着如喽罗”呢？那时候的她已经不平凡了啊，这是她的故事吗？ 只有陶恩哲，眼神忽然变了。他还记得，他曾经演过的第一部电影，也是迄今唯一一部电影，一部小成本恐怖片，那部影片之中自己所饰演的角色，好像就是这样的人物吧？ 他十八岁那年，参加初中同学组织的舞会。在那场舞会中，他就像一只幽魂，无人重视，无人关注。甚至，有人疑惑地问：“你确定你是我们班的同学么？我怎么认不出你？” 这次舞会，让他大受刺激。本来精神就有点问题的他爆发了。 他用带着一丝憨厚的，无害的笑容，约得一个又一个，参加过那场舞会的老同学出来，把他们引到无人的地方，然后……将他们一一杀害，抛尸…… 结果，参加过那场舞会的，总共三十三人，被他杀了三十一人之多！除了他自己，只有一个女孩幸免于难！因为那个女孩，能够准确叫出他的名字！ 最后，当警察终于察觉了线索，将他抓捕归案后，面对警察的询问，他竟然说，他作案的动机，不是复仇，而只是想要博得重视而已，想要出名而已！ 现在看看，这首歌，多么符合那个角色！那个疯狂的角色！ 再仔细想想，娱乐圈中，遇到拍照的时候，总是习惯把手插进口袋的，有什么人？答案就是——陶恩哲！ 是的，就是他自己！他从小在拍照的时候，总是习惯把手插进口袋，这让他在接受模特训练的时候，还曾多次受到导师批评，他用了很大力气，才改掉了这个毛病。结果进了娱乐圈，他的这毛病再次复苏，不过还好影响不大了。 她……她是在唱自己吗？陶恩哲瞪大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