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七章 历史长河
楚灵儿年纪尚幼，看似性子温顺，是以也未见到那愤怒之情，只是说罢。那眼圈红红一片，几滴清泪划过脸庞滴了下来。 苏若惜也是秀眸红润，竟是有些哽咽起来。 “这天杀的鞑子，怎的如此残暴。”苏若惜咬牙说着，却是轻拉住楚灵儿的手，说道，“灵儿，走，咱们别去挤了，万一一个不小心，会连命都没有的，jiejie带你去回家，咱们不喝粥，只吃米，你想吃多少便吃多少，待会儿走时jiejie再为你取上一袋米来。” 楚灵儿惊讶的瞧着苏若惜，过了半晌，竟是卟嗵一声，跪倒在地，碰碰的磕起头来。 苏若惜吓了一跳，一时没有愣过神来，任由着楚灵儿一连磕了十多个响头，这才反应过来，急忙将楚灵儿拉了起来，皱眉嗔道：“你这是做什么。” 楚灵儿那细嫩的额头上，却满是灰尘，隐隐之中，还带着几丝乌青。心疼的苏若惜急从怀中摸出一丝娟帕来为楚灵儿擦去额上灰尘。 “爹爹然世之时一再教导灵儿，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只是灵儿身无旁物，无法报答jiejie，只要磕上几个响头。” 楚灵儿细柔的嗓音说着，虽有些稚嫩，但话语之间，却满是成熟之感。 什么滴水之恩，什么涌泉相报，这小丫头，还整得一套一套的。 楚灵儿说罢之后，又待跪在地上，苏若惜急忙拉住了她，皱眉说道：“你若是再磕下去，我反倒是不送你米了。” 楚灵儿一惊，直愣愣的瞧着苏若惜，却是再也不敢作声。 苏若惜卟吃一笑，拉起楚灵儿便走，边走边道：“灵儿，待会儿拿米之后，如果米吃完了，只管来jiejie这里来拿。jiejie本就是开米行的，其它没有，米多得让你吃到你嫁人都吃不完。” 声音渐走渐远，不多时，苏若惜已是牵着那楚灵儿的手消失在巷尾之中。 楚元瞧着那二人背景，心中不免一阵感叹。 都说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早话果真不假。想到前世里那些同等年纪的孩子，又是玩非主流，又是玩颓废，伸手向爹妈要钱，也不知这钱来得何等辛苦。 相比起来，这楚灵儿哪里是像是个十一岁的小姑娘，这分明已是个饱经沧桑的大姑娘呀。 楚元暗自叹了口气，联想到到北方草原上的鞑靼。 自己没有在这个年代生活过，也没有这个时代所付与他的国仇家恨。在前世之时，北方游牧民族与中原王朝近千年的战争，他无法理解，在他心目中，这本应该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他们之间的战争，本应该是属于内乱，而非国与国之间的战争。 所以，他也无法想像中原百姓对这鞑子兵的谈虎色变，也无法想象那些鞑子兵对汉人百姓的种种劣行。所以，他也站在更高的一个高度，在理解这个民族。 北方靼鞑人属于游牧民族，随季节而游走在草原之上。这个民族以牛羊为生，以马背以家，却并不善耕种。也不善工匠之法。是以缺粮少米，又缺少日常生活必须品。每每到了饥荒之年，为了不饿肚子，为了不死人，自然会做起这强盗土匪的勾当。这并不代表鞑靼人都是穷凶极恶，杀人如麻的野蛮之人。 这和江湖中的打家劫舍，拦路劫财的绿林好汉，没有本质上的区别。只是没有人可以跳出这个时代，环顾整个历史的长河，去思索这个问题罢了。 如果开了边关，允许鞑靼人与中原人自由贸易，是否就可以解决这千百年来一直困扰中原王朝的北方祸乱之害。 想到这里，楚元忽然摇头苦笑起来。 且不说自己如今只是一介草民，就算他是皇帝，又如何能在如此之短的时间，来根除千百年来汉人百姓对蒙古草原民族的恐惧和憎恨。 眼下还是先添饱自己的肚子才是正事。 楚元振振精神，挤进了人群，却见贵伯、大宝二宝，还有秀儿，带上三江米行几个伙计。几人已是忙得不可开交。那些饥民几月来未曾吃过一顿饱饭，见到这白粥，如同见到了稀世珍宝一般。 幸而楚元在那一排粥锅之前，事先做了一排坚实的木栏。这才不至于锅翻粥撒，弄得谁也没粥可食。 又见到其它粥锅之前，却有几个陌生的面孔，看那衣衫破烂的模样，显是那些饥民。 不用问，这大概是贵伯临时找来的帮手。 楚元挤到贵伯面前，拿过旁边一把铁勺，舀了一勺稀粥倒入伸来的一个碗里，冲着贵伯笑道：“贵伯，你却是比我想得周到，还知道找来几个帮手。” 贵伯忙着朝伸来的一个个破碗里舀粥，头也不回，叹了口气说道：“少爷，这饥民是越来越多，这还才天亮，要是开个十天半月，别说咱们这点米，就是把咱们广昌元所有米行的米都调来，也是维持不了多少时间的。” “这个我自然知晓。”楚元嘻笑说道，“放心吧贵伯，我是山人自有妙计，你只管让这些饥民吃饱肚子便是了。” 贵伯摇头一叹，却是不再说话。 转眼之间，已到了上午时分。那锅中的粥越来越稀，赶来的饥民，却是越来越多，楚元粗略一数，乌秧秧的足有五六千号人。 不过这数千人之中，饥民只占了半数，其中一半，都是赶来瞧热闹的百姓。甚至有几个泼皮趁机混水摸鱼，装着饥民的模样来混粥吃。 楚元不管不问，他可不是专门来救灾的。救灾只是手段，拉来赞助才是目的，管他谁来吃。 到了中午，那锅里的米也换了三遍，饥民却仍然从四面八方赶了来。丝毫没有减少的意思。 那些围观的百姓之中，这时却已出现了几个肩挑扁担的挑货郎，支起了摊子卖起了小吃。那生意做得比楚元这边还要忙活。 哎……看来我的脑袋还是不够灵光呀，早知道如此，我就让秀儿也摆个摊卖饨馄，以秀儿的手艺，这几天卖他个几两碎银子是绝计不成问题的。 日啊！我怎么没想到，不行，晚上回去一定要让秀儿去找幅挑子来。让秀儿捞点外快好是一件很不错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