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独处的时间
邓佳被他看的有些发毛，但孩子不肯示弱，就那么大方的迎接对方的目光，心里默默地思考着什么。 “聂青，他只是一个乞丐，而且还有些残疾，怎么可能会开车？” 这个时候，一直沉默的莫忆终于开口了。 只见她脸色惨白，手指微颤，显然被聂青刚刚说出的事实震惊不小。 尽管如此，但她是望着乞丐的眼神依旧含着怜悯。 聂青撇嘴，朝乞丐侧了侧脑袋：“不信你问他自己。” 莫忆深呼吸，走到乞丐身边，蹲下。 看着眼前如同落水狗一样狼狈不堪，心惊胆寒的男人，莫忆的心有种说不清的凄凉感。 她尽可能的放低声音，缓慢的问：“他说的，是真的么？就是你撞伤了我么？” 话音刚落，乞丐忽然不颤抖了，他怔怔的看向莫忆，眼里流露出忏悔的光，獠牙满布的大口，张了又合，合了又张。 就连气息都充斥着悲伤的味道。 最后，乞丐黯然点头，混着不知名脓水的泪悄然滑落。 有些腐臭，有些苦涩。 那一刻，莫忆直感觉身体从脚底一下子凉到了头顶！ 让自己饱受失忆痛苦的罪魁祸首，竟然是他！ 莫忆缓缓站起身，意味深长的盯着乞丐：“所以，你救我，因为你觉得有愧于我，对么？” 乞丐默然，不敢与莫忆对视，像条狗一样垂下头，呜呜的哀号。 “呜！——！”可是哀着哀着，他突然激动起来，抱头嘶吼，表情越来越痛苦，声音也越来越刺耳！ 好像随时都能爆炸的气球。 聂青慢慢的走过来，他的步伐故意迈的很大，很用力，一下一下敲击地面，每一次都让乞丐的身体为之一颤！ 他如此的惧怕他！ 惧怕到，每个细胞都沸腾到炸裂！ “呜！——！”乞丐彻底崩溃了，抽搐着身体吐气了白沫。 “啊！你没事吧！”莫忆惊慌! 聂青见状，一把将她拉在怀里：“算了小莫，他已经受到惩罚了，我们没必要跟他多纠缠，跟我走吧！” “惩罚？”邓佳插言，疑惑的问聂青：“什么惩罚？” 聂青眯起眼，露出一抹似笑非笑的冷凝。 他没有回答，但保持着绅士的风度对邓佳点头。 拉着莫忆就要往外走。 “等等聂青！” 莫忆有些迟疑的看向乞丐，怜悯之心终究占据了上峰：“我们还是别扔下他了吧！” “可是他曾经伤害过你，你没必要对他善良。”聂青淡淡的说。 莫忆咬唇，深思后，说：“不管怎么样，都是他……” 话突然停在嘴边，要告诉聂青自己曾陷入危险的事情么？ 算了吧，已经安然无恙就没有必要让他担心， “总之，他一个乞丐，没有什么亲人，也没有钱，现在受伤住院，如果我们再不管他，他会被赶出去的！这无疑等于要了他的命！” “那你想怎么样呢？”聂青面无表情的问。 “忆忆姐。”这时，邓佳焦急的打断了他们的谈话，把不断响铃的手机举到莫忆面前，晃了晃：“这已经是白姐第二十八遍电话了，再不接，我敢断定她能报警！” 莫忆咬嘴，拉着聂青的手：“聂青，你不是开房车来的么？可不可以……” “没有什么不可以的”聂青摸了摸莫忆的头发，眉宇间飞窜着妖异的光芒：“小莫让我做什么，我就做什么。” 没有想到男人答应的这么爽快，莫忆很是感动，只是那名乞丐似乎很讨厌这样的安排。 不过时间紧迫也顾不了太多。 聂青带着乞丐先行离开。 莫忆为了迎合同事的集体活动，也为了让白晶晶稍稍消消气，她会跟随公司的巴士回程。 赶回宾馆的时候，已经过了出发的时间，白晶晶等人已经彻底不耐烦，报警的电话刚刚准备拨通。 看到莫忆和邓佳，白晶晶掐着腰一连气冲冲的就要过来开骂！ 那架势，就连邓佳都感到后怕，缩着脖子一脸如临大敌的被催。 然而，莫忆却完全没有理会白晶晶，她径自走过白晶晶的身边，连招呼也没有打，甚至都没有看她。 笔直的目光一直延伸远处，冷毅，尖傲。 “啪！”一声响亮的耳光，众人目瞪口呆！ 原来，莫忆刚下车就直奔艾米而去，走进她伸手就是一巴掌！ 那掌莫忆可是抡狠了胳膊，卯足了力气！ 就看艾米凭空转了几乎三百六十度，一屁股就摔在了地上，嘴角立刻咧开了口子。 细腻的血液蜿蜒而下，在美轮美奂的年轻女人脸上，显得尤为突兀。 一切太突然，谁都没明白究竟发生了什么，就连机灵的邓佳都张口结舌一脸蒙逼。 待到艾米反应过来自己居然拿挨了莫忆的巴掌，整个人都要气炸了，一下子从地上跳起来老高，扯着嗓子大骂莫忆是贱人。 随后伸手就要还击！ “行了！”谁知，王伟正突然出现，竟然将她拦下。 “你放手！我要打死这个贱人！”艾米红着眼睛，饿狼一样非要咬死莫忆。 王伟正狠狠的甩开她，男人力气很大，艾米被被甩的踉跄几步，险些没有站稳。 她惊愕的盯着王伟正，说：“你……” “我说，你可以了！” 王伟正脸上满是阴云，也不知道从哪里来的怒火，居然十分严厉的呵斥了艾米。 艾米不甘，还想发作，但看到王伟正不可抗拒的神情时候，她还是退怯了。 只得闷着声，恶狠狠地瞪着莫忆，妄图用眼神将所恨之人千刀万剐。 艾米迫于忌惮王伟正，硬是忽的顿住，似乎不太相信王伟正会这么对她。许久都没反应过来。 “莫小姐，有些事过去就过去了，艾米年纪小，不懂事，你别跟她计较，以后大家还是好同事，开开心心上班，好么？” 王伟正笑眯眯的看着莫忆，表面劝架，但话中显然意有所指。 莫忆不是不懂。 看样子，昨夜发生的事情王伟正是心知肚明的。 不过巴掌也抡了，索性莫忆自己也没有损失什么，也就不再计较。 冷淡的点了点头，女人转身上了巴士，再不言语。 一旁的白晶晶心里爽翻了，没想到自己的好朋友看着蠢顿不讨喜，关键时候，倒是很能讨自己的开心。 女人咧嘴笑容满面，嘲讽的对艾米使眼色，**的挑衅。 拉住王伟正的胳膊，撒娇的蹭来蹭去。 艾米，咬紧牙根，双拳握的嘎吱作响。 那一刻，她的眼底泛起了杀意。 —— “小莫，你愿意跟我走吗？” “恩！我愿意！” “想清楚，跟我走了，就意味着彻底沦落，你很可能会一无所有，再难回头！” “即使如此，我依然愿意！” 那夜，她牵上聂青的手，毅然决然的跟随，仿佛这一去，是通往天堂。 她，义无反顾。 她，太爱聂青了。 —— “聂青，你知道这个世界上，最痛心的事情是什么么？” “你有病啊！大半夜的！走开别烦我！” 聂青变了，眼里的温柔没有了，秀丽的眉宇已被狰狞的世俗彻底侵染。 一场电视节目，比莫忆的性命还要更吸引他。 “就是尽管不想放弃，却不得不放弃的心情。” 她哭了，站在聂青的身后，尽管他故意把电视的声音开得好大，大到根本听不见她讲话。 她依旧用平淡而嘶哑的口吻将自己最绝望的一句话说出来。 那是告别。 然后转身，拖着两条满是刀痕的胳膊，一步一步，离开天堂。 天堂的路，铺满了她的血。 那是祭奠。 她爱的人，不在乎，所以，她爱上了地狱。 转身。 已是下一个人世间。 她，不爱聂青了。 —— “小莫，为什么还不肯接受我？是因为你还爱着那个叫聂青的家伙么？” “不，我已经，不爱聂青了。” —— 莫忆慢慢睁开双眼，车还在行驶的途中，身旁的邓佳睡的正香，稚气而细嫩的肌肤近在咫尺，很是好看。 莫忆苦笑，轻轻挪动疲惫的身躯。 很奇怪啊，这次梦到难以启齿的过去时，她没有歇斯底里，没有敏感彷徨，甚至没有露出一丝丝的难过。 内心，是平静如水，思绪，是淡漠如无。 啊，我过去已经不爱聂青了。 不爱，是因为，不得不放弃。 所以，她选择了移情别恋。 过去，是这样的啊。 呵呵，女人苦笑，看看天空，已尽昏暗。 这一次她出奇的没有被曾经的思维左右。 反而感到无谓。 聂青，我快到家了，你呢？ 我想你。 今夜，见。 —— “怎么办呢，小莫那么关心你，我嫉妒的都要发疯了！” 聂青嘟着嘴，狠狠踩着乞丐狰狞的脸，不断地撒娇诉屈。 腐rou脓血不断地从乞丐脸颊渗出，他痛苦的抽搐，却因恐惧而不敢反抗。 只能像条驱虫一样趴在冰冷的地面不断蠕动、挣扎。 干涩的喉咙里传出阵阵**，让闻者胆寒。 却没有让魔鬼心软。 聂青阴邪的勾着俊眉，血红的舌头得意的舔舐唇角。 他很享受折磨乞丐的过程，只有这样，才能让他心头的恨稍稍缓解。 “放心，我不会杀你的！从前没有杀你，现在也不会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