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计策
“王爷金安。”我在帘后听到温翎之的说话,然后便是德王开口:“是辰王有什么事吗?你怎么过来了?这大白天的你进本王的王府,也不怕遭些嫌话。不是说好接头都清月湾吗?” 我听到辰王二字,身上惊得一身虚汗,难道他已经与德王联手了对付华哥哥了?怎么会这样?清月湾?难道那天他们也在密谋什么?然后巧合救下我与莞渃jiejie吗? 是不是我走的每一步都在他的计划之内?他的精心叵测让我心寒,在这大夏天里感到背后发寒! “这个时候外头太阳毒的狠,街上人烟稀少,没人会注意的。王爷放心。” “那就好,本王可不想在这个风口浪尖上出什么事端。” “王爷,辰王爷说了,太子欲拉拢兵部,娶李家的女儿。” “这个事本王知道。三哥的意思是,让这亲结不成吗?” “咱们废了那么多心思拿掉太子手中的一个吏部,怎能让他再得一个兵部?王爷说,要彻底抹青李家与太子之间的关系,这亲还得接,还要弄的风风光光,全天下可知!” “这什么意思?” “我们只用顺水推舟便好了,这亲一结,东宫恐怕难以安宁了。” 我恍然大悟,向后一跌,站住了脚步,才擦擦额头的虚汗,我匆匆翻窗跳了出去,华哥哥有危险了!我得去告诉他! 我一路上没有歇口气,抬头看着晃眼的烈日,躲在商铺的房檐下,太阳烤的我皮肤发疼,我实在走不动,进了一家凉茶铺,小憩了片刻。 思绪不断,眼圈儿一红,这个时候,我竟不知道该帮谁了? 华哥哥我从小视他为兄长,而辰王他是我嫦玺的夫君。 他们二人,之间有一人若有什么不测,我便会揪心,我此刻懊恼不已,突然发现自己,为什么要知道这些事情让自己为难,果然辰王说的有些事我还是不知道为好,是对的。 辰王知华哥哥对颜如jiejie的情,便找了般菁去勾引华哥哥,如今般菁已是华哥哥的妾室,李梦瑶又是华哥哥的侧妃,已华哥哥的心性必定会独宠般菁一人,而李梦瑶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若在般菁与李梦瑶之间,华哥哥一定会选择般菁而冷落李梦瑶,李梦瑶争宠能做出什么事情我不得而知,但后妃不安宁,华哥哥怎么安心在朝廷为事? 辰王布下的局好妙,我猜不透他下一步要做什么,般菁的用处除了让华哥哥沦陷还能做什么?我想的脑子发疼。 先除掉华哥哥太子之位,才好争储君之位吗?为了他的帝王业,他真的要让这么多人去涉险吗?我后悔不已,当时在鸣翠坊真的该一鞭子下去挥了般菁的脸! 我不知是否将此事告诉姑母,当我到了东宫外时,本想上前叩门,却又退了回来,我看着朱红色的宫门,高墙而起,这里哪是一般皇子能居住的地方?殿宇开阔,却冷冷清清的。 我微有迟疑,退下了台阶,我本是闺中小女,这朝堂之中的权位相争,我委实不该搅进去,既然那么为难,我便堵上耳朵当什么都没有听见好了。 若华哥哥在同一个女人身上跌倒第二次,这般的滥情,又何能成为一代明君,照拂天下百姓? 他们其中任何一个人做将来的皇帝都可以。但是我不希望看到鲜血,亲骨rou之间的相残。好在现在还没走到那一步! 我不方便此刻进去,于是径自离开。 我心想着眼下没地方去,却糊里糊涂走到了太奶奶那里,顺手又折了几枝菊花进去插瓶,殿中便有了些生机。须臾,太奶奶**一声醒过来,见我陪在床边,道:“你来了。” 我在她颈下垫一个软枕道:“偶然经过太奶奶的居处,想来看看,阿玺有惊扰到太奶奶午睡吗?” 她微微笑笑:“来了太奶奶高兴。” 她微微睁目,笑盈盈的抚着我的背脊:“许久不见,你也消瘦成这样子。” 我听她这样开口,乍然之下很是暖心,突然脑子有些犯晕,顺势倒在太奶奶的怀里,她连忙抚着我的脸颊道:“小阿玺,小阿玺,你怎么了?” 我原本想回答,却怎么也打不起劲来,大概是有些中暑,应该不碍事,曹姑姑急忙对殿外喊道:“快传太医!传太医来!” 在太奶奶的怀中昏睡过去,我闻见她身上淡淡的幽香,那苍老的双手一遍一遍轻抚着我的头顶,微风惬意,与小时候一样,我淡淡笑睁开了眼睛,见到贤妃也来了,没想到她的消息这么快。 “醒来就好,醒来就好。”太奶奶说着,曹姑姑端来一碗绿豆汤让我喝下,贤妃坐在我身侧为我打着扇子,方才道:“你这孩子,这大暑天怎么也到处跑,太医说你中了暑气,要好生修养几日,看你以后还跑不跑?” 她的话随时责骂却带着宠溺,贤妃待我一向还不错,我勉强的笑了笑,陪着二人说话,这时贤妃才道:“母妃知道你心里苦,有什么事别总一个人憋在心里,尘儿他这次娶齐国公主是逼不得已。” “那母妃能告诉晋月,他还会有多少次逼不得已?” “晋月,这后宫里事事逼不得已,有些事想做而不能做,有些事情不愿做却不得不做!” 我哪不懂她说的这些道理,我从小便见惯了后宫里的争斗,无奈,苦楚。 有些时候我越是懂这些道理,越是恨自己,为什么狠不下心来离开他。 见我不语,贤妃又道:“能知道的只是表面的事,譬如人心变化,岂是探听能够得知的。晋月,你要相信,尘儿他待你与常人是不同的。” 闻得人心二字,心中触动,遂默默不语。 太奶奶扬扬眉,慢慢道:“孩子们啊,让你们的父母省省心吧。” 我自然晓得她的意思,贤妃对着太奶奶道:“皇太后,你还不知道尘儿的心性吗,他那孩子,哎,,,,,” 贤妃叹了口气,太奶奶挑眉笑道:“尘儿性子虽野但也会有分寸。小阿玺,你可明白?”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贤妃看出我脸色也不在说话,陪着我坐了一小会便离去,后来我拉着太奶奶问:“皇位真的那么重要吗?” 我只听到太奶奶颇有深意的说道:“小阿玺觉得,太奶奶这个位置重要吗?” 她没有回答我,反而加重了我心里的疑问,一道道枷锁扣在我的心上,我卧在床榻上翻来覆去怎么也睡不着,阿婉赶来服侍我左右,听闻辰王也来了,在前殿陪太奶奶说话,我心中更加烦闷,不想面对如此一个满腹诡计的人。 我想起他与德王的事,不由又悲又怒,转过头冷冷不语。阿婉亦连连讲着长安城中的新鲜趣事,我哪有什么心思去听? 良久,我看着辰王推门而入, 我蕴着森冷的怒气,没有说话,他对着阿婉道:“你退下。” 片刻,见阿婉起身离去,我与她目视一眼。我听了阿婉一席话,早已累了,只略点了点头,便闭目养神。 他徐徐走进,寻了一方坐下,“怎么会弄成这样?本王不是说过吗?不许离开本王的身边吗?” 我细细想来,嗅了嗅空中的味道,无奈殿中点的安神香太浓,好像没闻到他身上有什么胭脂的味道。我别过身子去,不与他说话,他又道:“这好端端的,是与本王置气吗?” 我依然不语。 “为何今日突然离开王府,身边连阿婉也不带?你去了哪里?” 我不答,只问:“与王爷有关系吗?” 我抬头,眸中微微一亮,闪过一丝悲悯,我转过身看着他,“王爷问了这么多问题,我不知该回答哪一个。” 他矍然耸动,眉目间尽是难言的惊诧。半晌才道:“一个一个回答。”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道:“我累了。” 他顿一顿,又道:“阿玺。就算本王娶了齐国的公主,但她与你是不能比的。” 我微一踟躇,直接道:“听闻齐国公主,聪慧机警,有勇有谋,有巾帼不让须眉之势。一代女将上沙场歼敌三万。从此,她以一介女流之身保家卫国,岂是阿玺这个深闺里的女子能相比的?” 我竟没有发现,曾经那气势凌人,剑拔弩张的我,居然也会看不起自己了。 他有些震惊,仔细思量了半日,道:“别多想了,累了就休息吧。” 我心境苍凉。我知道,他已是无言来回驳我,我这样任性又侨情的女子,哪能与豪阔宏量的齐国公主比较。 他的眼深深地望着我,我颇有些不自在,便不欲和他多说,将头蒙在了被子里。 我不知他何时走的,我竟蒙在被子里睡着了,当我醒来的时候,他已经不在了。 黄昏,见我精神还好,对镜自照,发觉了自己因伤心而来的落魄和消瘦。我拜别了太奶奶正欲出宫门时。 辰王从外面进来,坐着喝茶,见我便道:“饿了么?” 他居然没走?这时我才想起我竟然一天没有吃饭。也没有感觉到饿。 辰王笑:“阿玺,你娘亲叫我们今晚回去一趟。” 我心中冷笑,原来他这样他才在这里等我,可是娘亲找我与他有什么事?“啪”一声挥掉他的手,兀自走开。 他也不似往常来哄我,似含了怒气,说罢拂袖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