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二章 死心
我在原地良久,半晌被人拽了出去,他的步子迈的很大,我一路小跑的跟着他,他隐忍着怒气说道:“也只有你才敢对本王如此无礼,本王说过不会再放纵你。” 我苦笑:“王爷想怎样?” 他道:“上次在你娘亲面前不是装的挺好的吗?这次本王不想在配合你了。” 难不成他要当着我娘亲爹爹的脸与我撕破脸? 这样想着,心底是有些凄然的。我抽了抽鼻子。 他一脸端倪的看着我,许久,温润一笑,将我拥在怀里,“好了,跟你开个玩笑,若是你哪天惹本王不开心,本王有的是办法治你。” 我心头一松,又气又恼,竟然又被他捉弄。 “眉头别皱着,不好看。” 我一掌推开他,站在芙蓉树下,他正要说话,凌月却突然出现,他意识到有什么事情与凌月在一旁说话,我远远的瞅着二人。 半晌辰王走来,道:“你先回去,本王晚点在来找你。” 我没有回应看着他离去,娘亲说让我回一趟娘家,他坐在太奶奶的宫里等了我一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他突然要离去?我实在猜不透这个男人,纵然心灰意冷也抹不掉心里的一丝酸楚。 既然进了宫,也顺便去看望了姑母一趟,然而正要出宫,忽然听前方得有人说话,心下一动,下意识地便闪在一棵树后。 眼前走来的人不正是辰王还有?看他的装束,想必就是那个齐国公主。 心麻木了。 齐国公主虽然与他保持着一步的距离,却是语笑晏晏,十分亲密。此情此景,正如我当初,唯一不同的,只是我与他是并肩而行的。 我几乎是一愣,目中似被什么东西重重刺了一下,酸得难受,眼前白蒙蒙地模糊,看出来笔直的树干也是扭曲的。 他要紧的事,居然是与齐国公主会面?我冷笑一声儿,径直离去。 辰王他很优秀,同时也很神秘,他太多秘密,指不定哪天就从我身边离去。 我一路走到宫门口,心不在焉,眉心微低,略带愁容,阿婉备了马车在等候,见状便问:“郡主怎么了?” 我一才展颜,佯装着笑轻快而娇嫩:“没事。” 阿婉略一迟疑,半带轻笑道:“那就好,郡主快上车吧,别让夫人久等了。”随即望了望我身后:“王爷呢?” 喉头一紧,仿佛有些透不过气来。我的痛心与失望。像有一双手狠狠抓住了我的心,揉搓着,拧捏着。风一阵热,一阵凉,扑着我的脸,想起刚才的画面,脚下软绵绵,阿婉不再言扶着我上了马车。 轿帘一落,泪决堤。 我麻木地走着侯府里,曾经那熟悉的道路展现眼前,茫茫然眼边已经无泪,心搜肠抖肺地疼着,空落落的难受。 我抬头,看着满天的繁星,许久,嘴角扯出一丝弧度,这个样子回宫去,娘亲她们自然是要为我担心的,我一定要开开心心的出现在娘亲与爹爹的眼前。 脚下虚浮无力,慢慢走了好半晌,迎面正碰上爹爹,娘亲满面喜悦的迎上来,见了我才大大松了一口气,道:“回来了。” 娘亲见我失魂落魄一般,手碰到我的手有颤抖的冷,更是发急害怕:“阿玺你怎么了?怎么一个人回来的?” 我用力拭一拭眼角早已干涩的泪痕,勉强开口道:“没什么,风迷了眼睛。” 娘亲看向阿婉,阿婉也无奈的摇了摇头,爹爹看出端倪,方才道:“快进屋吧,阿玺爹爹让人备了你最爱吃的菜,快,去尝尝。” 这饭吃的食不知味,中途爹爹娘亲问了我什么,我也答非所问,兴许是爹爹娘亲知道了辰王与齐国公主的事,知道我倔强的性子必定与他闹翻,所以才叫我二人回来。 可是我没想到的是,这次连爹爹也劝我,看开些。 我知道,男人与女人看待事的出发点一直不同,或许爹爹明白了辰王的无奈,可我却眼前他好像欢喜的很。 娘亲倒是一往的维护我,吃一顿饭,连连指责辰王的不是,我听得刺耳也没有反驳,阿婉一个劲儿的往我碗里夹菜,我也没有动下筷子。 “啪!”一声儿,爹爹将手里的筷子拍在桌子上,连娘亲都惊了一跳,爹爹甚少当着娘亲的面发脾气,娘亲一怒,站了起来:“现在你是觉得我说的不对了?你在这发生脾气?” 爹爹抹了抹胡须,喝了一口闷酒,好言道:“夫人,我不是在气你。” 我知道二老的心思,为我担忧,我假笑:“阿玺,没事,很好。” 我越是这样安静,娘亲就越是心急,我这样的性子,她或许是认不出来了。只见爹爹气的胡须都快扬到眉梢了:“当时你不是说嫁给什么王爷挺好的吗。” “我怎么想到会变成这样。”娘亲也生着闷气。 不禁娘亲没有想到,连我也没有想到。 爹爹,将酒壶里的酒一饮而尽,冷言:“我嫦家的女儿可不是这么好欺负的!” 爹爹这句话,生生的烙在了我的心上,任何人不可欺负我!从小到大如是,现在也不会,以后也不会。 他娶再多的女人与我有干系?心痛过之后便不会再痛了! 后来爹爹醉了,娘亲哪里还敢耽搁,扶了爹爹回去休息。担心对我说道:“这几日,你就先别回去了。我倒要看看,他到底把我们这个嫦家放不放在眼里!” 回到我昔日的房中,一切如旧,阿婉又不敢多问,我打发了她出去。殿中点上烛火,暗沉沉的深远寂静。心,亦是这有的颜色。 我蒙上被子,忍了半日的泪方才落下来,一点点濡湿在厚实柔软的棉被上,湿而热,一片。 庭院寂寂,朱红门是紧闭着。我心肠的冷散渐渐也没有睡意。 突然门外听到阿婉的声音:“王爷金安。” “王妃呢?” “郡主已经安寝了。” 只听到他微有怒气,道:“你家郡主已进了王府,你的称呼是不是也应该变了变了?” 我看着阿婉的身影跪到在地,伏在地上:“奴婢知道了。” 接着,便是推门而入的声音,我假寐着闭上双眼。 我偷偷看着他静默不言。以一种难言的目光看着我,神色复杂。 许久,他微微一笑:“我想你永远都保持着这份寂静美好,都想现在这样。” “以后,我都会在。” 我无言,内心滴血,此刻还说这些装模装样的话做什么?我假装翻了个身,面壁睡去,咬着下唇,默默流泪。 许久,他温和的气息包围了上来,揽了我腰在怀里:“阿玺,你为何总是这样,你要知道,能庇护你的,只有我。” 能庇护我的吗?恐怕不是你。 早晨,风中已带了晴暖的气息。没想到一回这娘家就是七日。 如金的日光透过轻薄的烟霞绿的蝉翼纱滤出几许清凉的意味。窗前门外湖蓝色织暗花竹叶的纱帐皆懒懒委地垂着,透过半朦胧的纱帐一眼望出去,偶尔不知名的小雀儿飞过,扇动着翅膀扑拉拉飞过,轻啼一声如水。 香梦沉酣。 “嘤~”一声翻侧了身子,流素缎的寝衣吸附在身上,有微微的热,却是慵懒着不肯睁眼,含糊着唤贴身的婢女:“阿婉。”却不听她答应,鼻尖涌过香气,下意识的睁眼,撒娇着扑进她怀里:“娘亲怎么来了?” 娘亲揽着我含笑道:“怎么?还睡懒觉,快些起来,进宫的马车都备好了。” 斜旖着身子赖在娘亲怀里,腻了一会儿,对娘亲道:“娘亲,今年能去碧明园避暑的嫔妃有哪些?” 娘亲漫不经心道:“还不是与昨年一样。” “我听说新进宫的兰嫔甚是得宠,我还正想见见呢,她也去么?” “皇帝的宠妃,当然要伴君左右。”娘亲怔一怔,目光微微一凛,仿佛三春的花朵遇上了让它们黯淡的暴雨,随即笑容又浮在靥上,如宛转的春风:“阿玺有多少日子没见皇上了?成了亲的人,在皇上面前可不能像从前般没规矩。” 我撅了撅嘴巴,转过身去不理母后,小时候皇上她常常抱我,我卧在他的怀里,扯着他的胡须,与他一同看着大臣们写上的折子,嘴上沾了糕点沫子扯着他的龙袍擦嘴,他连眉头也未皱下,也只是笑笑。我累了,便乖顺的卧在龙椅上睡觉。 小时候,姑母常说,阿玺必定是我们天家的儿媳,那时候我还不懂。 只知道,我愿做什么就做什么,任何人也不能勉强我。 皇上待我极好,我在他面前自然会骄纵些。 嗔道:“娘亲,阿玺知道了。。”清早,那样热,连娘亲身上的海棠气息也带了温热,整张脸如同火烧一般烫。睡的久,发髻也松散了,几绺碎发贴在额前被汗腻住了,潮潮的难受。 娘亲轻轻拍一拍我的背脊,声音如珠落玉盘:“你在家呆了这么多日子了,也未见辰王来看看你,他这心还真是铁打的。” 心里一抽,难受起来,转身搂过娘亲的脖子:“王爷他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