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0章 胜负
开战的这一天终于到来了。 两家铺子都开门的有点晚，所以打开门之后，外面竟然都已经围了不少食客。 顾春芽今日穿了件湖绿色卷草纹的宽袖夏衫，系一条藕荷色百褶裙，脸上洋溢着无比的欢喜，仿佛今日不是比拼，而是新铺要开张。 “各位客官请，本店新品糕点已经摆上，可免费品尝。”她冲四方拱拱手，做了一个请的姿势。 食客们蜂拥而入。 柜台里的点心琳琅满目，果然焕然一新，不是以前卖的那些蛋糕，也不是那些“京八件”，是跟康兰食坊的糕点一样的名字。 可食客们却觉得既熟悉又陌生。 像是像，可却又不像。 有几个按捺不住的食客已经品尝起免费的糕点来。 “怎么样，怎么样”也有一些在问。 他们之中是有康兰食坊的老顾客的，此刻已经露出惊喜的表情，“好吃啊，真的比康兰食坊的好吃！” 云片糕又软又香，入口即化，八珍糕松脆可口，还能健脾，马蹄糕酸甜爽滑，开胃佳品，每一样都比康兰食坊来的美味。 还有引人注目的玉带糕跟水晶糕，玉带糕上镶嵌的果仁恰似盛开的灿烂鲜花，水晶糕又是颜色缤纷，晶莹剔透，在夏日里，只是看一眼，都像能消散了暑气似的。 众人品尝之后，纷纷掏口袋买入。 顾明瑞笑着道。“总算不枉费这三日来的辛苦。” 只是半天功夫，他们铺子就来了好些食客，一拨又一拨。有来看热闹的，有来尝新鲜的，本来准备卖一日的点心，竟然有卖光的趋势。 顾春芽与邱直见状，赶紧又继续去做。 赵牧派了人去探查，得知这一消息后，气得又砸了东西。 他的铺子门口虽然也热闹。可买的人却不多，他也让人免费品尝，许是那些人吃了他的。又去吃那边，觉得那边好，自然就买了。 赵牧“啪”的掀掉了桌子，吼道。“叫他们好好做。做不好，全部给我滚蛋！” 一样是三天，明春食坊却做出了更好的，而他们，却仍在原地踏步。 赵牧的后背都已经被冷汗湿透。 这些年来，他真是固步自封，只觉得在苏县首屈一指，便懈怠了下来。哪里料到会有今日的局面。 他真是不该去招惹那顾春芽啊！ 赵牧现在简直后悔的想一头撞死！ 这一次，他输了之后。哪里还有脸面继续开铺呢 赵牧头疼欲裂。 他只能去逼迫那些点心师傅想办法。 可顾春芽是有备而来，他们都是没有准备的，那些师傅哪里想得到那么多，在第一个师傅被赵牧辱骂赶走之后，其他师傅纷纷也离开了康兰食坊。 到第三日，康兰食坊的点心师傅就只剩下了两个。 那两个也是胆战心惊。 谁知道赵牧会什么时候发疯。 索性两人一商量，投奔了同样卖糕点的百食坊。 百食虽然是新的点心铺，可至少在桐平镇是最好的，听说齐家老爷跟齐家几位少爷的人品也算不错，他们去，会得到更多的尊敬与利益。 赵牧一下子众叛亲离。 三日之后，成果一目了然。 顾春芽成功的把康兰食坊的老主顾拉来了一大半。 这场战争，他们赢了！ 赵牧只能关门走人。 他已经在苏县没有立足之地。 食客现在更多了，顾春芽又进入了每日繁忙的生活，同时，也打算再收几个弟子，一时，顾家门口又人来人往。 她精挑细选，看中了四个弟子，又全部是男的。 很遗憾，她还是没能找到一个女弟子。 邱直此时也担负起了教导师弟的责任，每每指点起来，认真仔细，很有耐心，颇有陆采石大师兄之风。 顾明益在当月考上了秀才，虽然名次不高，没有被点为廪生，但也仅差两名，也算是不错的成绩。 他入了县里所设的书馆学习。 按照他的话来讲，不管是秦夫子，还是韩夫子，都有他们各自的教学风格，他不应该再拘泥于谁严厉，谁风趣，他要集众家之所长，所以，书馆学官的课，他也想去听一听。 顾明益已经逐渐有了自己的主见。 他越来越像个大人了。 杨氏都在考虑给他以后找个什么样的媳妇。 不过想到自家小女儿还待字闺中，杨氏就又坐不住了，拉了方茹讲话，“……我看要不就她七师兄好了，年纪差的也不多，两个人我看也挺情投意合的，你没见他来，两人都有话讲么。至于家世，我也不管了，他有没有父母，父母怎么样，总归也不在他身边。” 方茹抚摸着自己的肚皮，心想，这是急病乱投医了啊！婆婆看春芽还没个合适的人，怕她老了，更嫁不出去了，这都要考虑吃窝边草了。 “哎呀，娘，就算那庞小哥不错，也急不得啊。” “怎么急不得”杨氏道，“我都要急死了！哎，总不能看她这样啊，又不是男的，二十来岁也照样娶妻，她二十来岁，试试看，有人能要” “春芽才十七啊，离二十来岁早着呢，娘再等等看，现在她那铺子可算是声名远扬，哪儿还怕没人愿意娶她呢” 方茹这话没说错，杨氏抿了抿嘴，就前天还有人提亲呢，可就是人不太好，她现在还在可惜那齐良容。 要不是齐太太那样，早成了！ 如今要找个能跟他相差不大的，难得可以。 顾春芽这当儿回来了。杨氏就要去和她说，方茹拉都拉不住。 “你觉得你七师兄怎么样”她问。 顾春芽一头雾水，“挺好的啊。” “那我叫明瑞去说。他要有意就来提亲。” “提亲娶谁啊”顾春芽好奇的问。 杨氏一手戳在她鼻子上，“还能有谁，就你，你再不嫁，可不成了，你七师兄好歹长得周正，年纪也不算大。你不嫁他，他没准儿很快就娶别的姑娘了。” 顾春芽愣在那里，哭笑不得。 外面忽然传来一阵锣鼓声。震天的响，像是有好几个奏乐队，渐渐的，声音也大了。喧闹无比。 顾春芽连忙跑出去看。 杨氏跟方茹也出来了。她们问旁边一个看热闹的人。 那人笑道，“是县令的儿子成亲呢，听说排场可大了，谁要跟过去，每人都能领得到喜钱，那姑娘也是一个县令的女儿，当真是门当户对啊！哎，不说了。我这就去拿钱了，不拿白不拿。” 杨氏瞪大了眼睛。“原来是今日啊，我是早听说了，怪不得呢，不然谁家成亲有这种规格。” 她们说的是林小姐。 顾春芽也没发表什么意见，转身进了屋。 谁料到她当踏入大门，身后杨氏跟方茹就发出了一声欢呼。 竟是华流芳，顾冬儿带着儿子华云和来了。 顾冬儿扑到杨氏怀里，哭起来，“娘，我可想你了。”又伸手去拉顾春芽，嗔道，“你也不晓得回来看看我。” 杨氏道，“她哪里有空，铺子忙的不得了，她连成亲的功夫都没有！” 语气里带着几分埋怨。 顾冬儿抹着眼睛又笑了，“不急么，春芽那么能干，怕什么”她把华云和从华流芳手里抱过来，说道，“还不叫外婆那这是你舅母，这是你小姑。” 华云和今年三岁，长得极像华流芳，他眨巴了两下眼睛，才慢吞吞跟着叫了人。 华流芳也过来见礼。 杨氏看到女婿，那是笑的慈祥无比，比看到顾冬儿都还要来的高兴。 丈母娘看女婿，越看越喜欢，绝对不是瞎说的。 杨氏请他们进来后，立马就去市集买好菜了，虽然天色有些晚，但还有些摊子没有收，她买了一条鳊鱼回来，买了一斤毛豆，还买了丝瓜。 那鱼是华流芳喜欢吃的，顾冬儿就冲他笑了笑，“看娘多疼你。” 华流芳道，“毛豆不是你爱吃的么，你生了孩子之后，就最爱吃这个了，娘可一点不偏心啊。” 众人都笑起来。 顾春芽一挽袖子，“今儿我来烧，给你们尝尝啥叫御厨的手艺。” 顾冬儿假装流口水，“我早就想吃了，你现在学了这等本事，还没有让我讨到好处，我这次可要住个十天半月，你天天烧给我吃。” “好，好，好。”顾春芽笑道，“哪怕你住半年呢，我可不赶你走，就怕姐夫要回铺子，你等不得。” 顾冬儿一下子红了脸，跳过去挠她。 顾春芽“咯咯咯”的笑起来。 姐妹两个好似回到了当初。 “我帮你一起弄。”顾冬儿拉着她的手进了厨房。 华流芳已经跟顾应全，顾明瑞聊起来，顾明益在一旁听。 “欣儿，这是你表弟云和，好久没见到了罢”方茹让顾欣跟华云和两个人坐在一张长条凳上。 顾欣奇怪道，“我见过他啊” 方茹笑道，“当然了，你很小的时候，娘常带你去看呢，不过不记得了也不要紧，只知道以后可得跟你表弟好好相处，你是哥哥，什么都要让着他。” 顾欣点点头，伸手拉一拉华云和的手，“表弟，咱们去看蟋蟀，好不好爹爹给我抓了一只，我养在陶罐里呢。” 小孩子都喜欢这些，华云和高兴的说好。 两兄弟跳下长凳，去屋檐下玩蟋蟀了。 杨氏看着一大家子，对顾春芽还没嫁人的怨气完全没有了，只觉得此刻真是幸福的可以，没有什么可以能够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