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另一个情妇
季安的忧虑成真了，距离他离开医院前后才一个多小时又生变故——小护士不见了。 这下季安可坐不住了，虽然他也想过有没有可能小护士太胆小所以回家了，但是一想到另一个更可怕的可能，他便立马亲自到公安局报案去了。 “撞鬼”那一段自然是要删去的，季安只能详述小护士和他一起到太平间发现有几具婴儿尸体以及一具成人女尸不见了﹑还有拆穿活人在装尸体的经过。 “既然你这样说，当时你为什么不马上报警？”警官语气不佳地质问。 侦讯室的灯有种说不上来的怪异感，整个房间透着黄光，让人像置身于一卷泛黄的底片中，但是在搁在桌上的台灯却散发刺眼的白光。 季安无法启齿真正的理由，只好搪塞道:“她说她报警，那我一个普通人，说实话这事跟我没什么关系，我也怕你们找我问东问西，影响我干活啊。可是我回家一想，她一个人也不知道会不会出事呢，我想想还是不放心，结果回头人就失踪了。” 警官冷笑一声:“真的是这样吗？还是......收了谁的钱，所以不张声？不然你们明明都看见有个女孩装尸体了，怎么会让她逃了？” 季安心中大惊，他的确为了避嫌，刻意略去了小乞丐企图用钱收买他的事，看来是瞒不住了。 “那个小乞丐是想用钱收买我们，但是天地良心，我一分钱都没有收下.....”季安还没有说完，警官已经站起来，提起了台灯，把刺眼的白光对准了他，仿佛季安是被审问的犯人一样。 季安被强光直照得睁不开眼睛来，心中大叫不好：林彦宏这家伙的倒霉劲完全就是电影中那种在犯罪现场路过都会被扣起来当犯人的炮灰，这下可算是送上门找虐来了。 忽然，整个房间的灯半熄半灭地闪着，就像恐怖片厉鬼现身的前奏一样。 季安看了看站在警官旁边的封婷，她只是得意地吐了吐舌头:“我也是刚刚摸索出来的。” “你悠着点儿，小心又耗了能量。”季安一时不慎，把心里的话说出来了。 警官看季安盯着没人的地方说话，不觉眼皮一跳。 警官放下了台灯，故作镇定地说:“小子，别装神弄鬼啊，我告诉你我干这一行这么久了，什么没见过，以为我会害怕吗？” 警官的面部表情可算满分，可惜他的人体辉光出卖了他——分明是个敬畏鬼神的警官，此刻怕得快要躲到桌底下去。 “算了，我还是坦白点吧。看您也是经验丰富的，应该多多少少也听过一些怪事吧。我本来真的不想混这趟浑水，但是我被死者缠上了，她非说让我报警，要警方给她查个水落石出，不然她死不瞑目。您要是不信的话，我现在证明给你看。” 话毕，季安拍了一下手掌，房间里的灯又一切如常了。 警官嘴巴微张，但又觉得就这样轻信眼前的小子好像太儿戏，于是又让季安反反覆覆把灯开开关关好几次。 证实季安所言非虚后，警官缓缓坐下来，情不自禁地抽起了烟来，死者找人报警这种事情他也不是没听说过，只是从来没碰到过而已。 他仔细想想，也不是什么大不了，一般这种有死者帮助的奇案最后都能破案，只要报告避重就轻，别把怪力乱神的东西写进去就可以了。 “真的没收钱？”警官又问了一次，但是语气明显好转。 “绝对没有。”季安斩钉截铁地回应。 “我暂时相信你的话，如果有什么新发现尽快通知我。你现在有什么问题没有？”警官递向了自己的名片，上面印着“刑事侦察队长张铁生警官”以及一串电话号码。 “有两个问题:一﹑我提供有用的线索的话，会有奖金吗？”季安直接了当地问。 张警官深知动力带来效率的道理，点点头说:“这个可以有......。” “第二﹑如果你找到了我的朋友，我是说那个小护士，麻烦您也通知我好吗？”季安多拿了一张警官的名片，在上面划去了原来的电话号码，写上了自己的。 虽然他连小护士的真实姓名都不知道，不过称为朋友也不为过吧。 季安步出公安局时，天已经亮了。 在010的第三天又开始了，季安在心里提醒着自己时间。 折腾了整个晚上，季安已经困得想要直接往地上倒去了；最后好不容易回到刘东前辈的地方，他才刚刚躺下去，睡了那么两﹑三个小时就被一通电话吵醒了，来电人正是那个委托他偷拍胖老板和潘艳的女孩。 季安以为她催相片来了，没想到她一开口便说:“不用跟了，那些东西已经没用了。我之前付给你那一半订金就算送你好了。” 季安心里心里咯噔一下：她怎么知道“已经没用了”？难道她知道潘艳已经死了？可是才一个晚上的功夫，警方才刚调查呢，她哪来的消息？ 季安忽然想起这个女孩委托他的那天，她说了一句话:“妈的凭什么就解雇我一个......凭什么就我一个倒霉......反正我们都不是好东西，死我也要拉上她一起死......” 无独有偶，潘艳也曾经说过胖老板的老婆重新插手公司事务后，“昨天”把另一个传闻跟老板有染的女职员解雇了——潘艳所说的“昨天”不就是这个委托人来找他的前一天吗？ 而且，那个女孩当时身上的辉光说明她正陷入不伦之恋。 季安把巧合串连一起，瞬间作出了猜测：这个委托人就是潘艳说的因与老板有染而被解雇的人，她心中不忿为何同为情妇，却只有她一人遭殃，所以才非拉着潘艳下水不可。 季安脑筋转得快，才数秒的时间已经理了思绪并抛出鱼饵:“虽然你不需要照片，但是潘艳有些很重要的东西昨晚托我一定要交给你，她说同是天涯沦落人，不想你步上她的后尘。” 如果他猜错了，这个女孩一定不会理会他。 但如果他猜对了，他一定能在她身上找到线索。 终于，这个委托人在沉默了一会后，哑着嗓音说:“好，你说时间地点，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