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踩他上位
夏昊有些愣，这是什么人？不认得啊。 拍摄组的人倒是认识吴清，几个摄像都上前握手，并且叫声“吴哥”。 夏昊带来ktv的那些狐朋酒友，也很激动，闹着要吴清签名。 乘着混乱，夏昊拉过摄制组的一位助理妹子，打听吴清是什么人。 原来，这吴清曾是军区歌舞团的歌手，转业以后，在国内找不到出路，便出国加入一个乐团谋生。到四十多岁时，才得到一个在江省卫视做节目嘉宾的机会，勉强在娱乐圈有了立足之地。 得知了吴清的底细，夏昊更摸不着头脑了。两人毫无渊源，吴清跑来干嘛？ 摄像师见吴清来了，觉得有拍摄价值，决定先不收队，继续拍摄。 摄像机开机要一会时间，这时没有镜头对着，夏昊可以表现得老成一些。他正好有事要问吴清这样的音乐人：“吴老师，你以前是军队培养的歌手，后来又得到国外乐团的聘用，水平应该很不错啊。难道除了电视台就找不到别的出路么？” “有什么出路啊。我从军队出来以后，想和港台歌手一样出张自己的专辑。结果整整三年时间我都在酒吧驻场，偶尔跑跑婚庆。连老婆都快没了，专辑也没搞出来。”吴清笑呵呵地道，随手拿起一瓶酒，喝了一口。 “是么。”夏昊点了点头。 这个世界的人们在各种场合还是需要音乐的。酒吧、婚礼现场这些底层表演舞台有很多，养活了不少有音乐梦想的人。但由于盗版导致上升渠道断裂，让那些人难以暂露头角。 夏昊还想仔细打听，这个世界的上升渠道缺失到了什么地步？资本、人才体系、宣传经验，哪些环节出了问题？还是所有环节都有问题？ 只是不等夏昊开口，吴清放低声音，抢先道：“夏小哥，今天我来找你，是想和你商量一件事。《变形记》这个节目的第一期主角，能不能让给我儿子？” 由于声音很轻，传不到江省卫视的摄制组几人耳朵里。只有夏昊听了个清清楚楚。 吴清跑来找夏昊，原来是为了《变形记》的第一期主角。《变形记》主要拍摄的是小主人公，不过按着节目流程，经常需要父母出现点评孩子的行为。对吴清来说，点评时间便是很珍贵的曝光机会了。要是节目火了，吴清还能借着儿子的人气再火一把。 “这怎么可能！”夏昊立刻摇头，拒绝得直截了当。他不怕落吴清的面子，涉及这种事情，如果不一开始坚定地表明立场，露出软弱态度，很容易被对方步步紧逼。 吴清当然不会死心，道：“你以前没上过电视，没经验，还是应该多准备一下。这样，我在省卫视很多节目做嘉宾，以后带你上节目，怎么样？” “不怎么样。”夏昊摇头道。 吴清到这里来就是为了虎口夺食的，最初的和煦只是故作出来的表象。一见无法说通，立刻就变了嘴脸。吴清冷冷地道：“你要想清楚，我比你早进省卫视这么多年，积累的人脉可不是吃素的。” 夏昊皱皱眉，心里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吴清到这里来，目的就是要抢走夏昊的机会。而夏昊可以反过来利用此事，踩着吴清上位！ 但真的要做到那一步么？ 夏昊对自己那突然横生的恶念感到吃惊，没有直接付诸行动。 夏昊的沉默，被吴清误认为动摇和软弱。吴清道：“我对娱乐圈可比你熟，知道怎么搞臭一个人。比你想象得还要简单！看你家境，参演《变形记》是存了想红的心思吧？信不信我让你无路可走？” 此时，摄制组已经重新把摄像机架起来了。吴清立刻止住话头，表情似笑非笑，意味深长地拍了拍夏昊的肩膀。 夏昊的眼中凶光一闪而过，下定了决心，他可是夏日天，怎么可能畏首畏尾？他大声暴喝道：“你不就是一个小明星么？拽什么？老子让你喝酒，你推三阻四地干什么？耍大牌？敢在我面前耍大牌？” 怎么了这是？就在吴清陷入愕然时，夏昊突然跃起，将手中的啤酒瓶“哐”地一声砸在了吴清的头上！ 玻璃碎了一地。 “你干什么？”吴清又惊又怒，捂着脑袋一跃而起。刚站起就觉得一阵天旋地转，腿一软又颓然倒在沙发上。 刚才被击中的地方完全麻木了，但手能感觉那里里黏糊糊的，好像还有液体在往外涌。 吴清不可思议地瞪着夏昊。他年过四十，各种明枪暗箭都经历过，本以为凭着阅历玩弄这小毛头于鼓掌之间。却没想到刚一撕破脸，头上就挨了一酒瓶！ 不管是以前当文艺兵时，或是退役后再社会上闯荡，都没吃过这样的亏！更何况出国镀金回来，大家都客气地喊他一声“吴老师”。怎么会这样？ 这时，夏昊带来一起唱歌的那几个狐朋狗友，也停了手上的事情，问发生了什么。 当着摄像机的面，夏昊做出耍酒疯的摸样，挥舞着碎了一半的酒瓶子，大声道：“我刚叫这小明星给我们唱个歌，他说嗓子不好。我就叫他喝酒，他说不能喝！这不是看不起我么！这就是看不起我的下场！” 摄制组的人也被夏昊吓傻了，这会才反应过来，除了还cao做摄影机的那位，另外的人都从侧面扑向夏昊，拉手抱腰，轻松制住。 他们接着找吴清拿主意：“吴老师，你看这怎么办？” “报警！”吴清气的脸都歪了，“这是故意伤害！我要让他坐牢！” 夏昊在做出这件事之前，心里就做过权衡了，根本不觉得会有什么事。 以吴清这活蹦乱跳的样子，哪里受到“伤害”了？走正常程序顶多警告赔钱罢了。何况夏昊还完全不用走正常程序。他的母亲可是一位年营业额过亿企业的老板，这种事情随便就能利用人脉糊弄过去。 他这时肯定不能明说这些，比如甩出“我有人罩着，想报警我帮你”这种话。节目播出时，观众听到这句话时会被彻底激怒的，之后再想让他们“黑转粉”就困难了。 所以夏昊哈哈大笑道：“你当老子怕坐牢？但你给我记好了，等我出来以后，第一个弄死你！” 吴清听得有些呆，这段话毫无逻辑，猛一听让人觉得这小毛孩没有一点社会常识。刚才悄悄交谈时，这家伙的表现可不是这样的啊！ 难道说……脑袋上挨的这下子，也是那小子的表演？ 吴清在心中对比那小子在摄像机开启前后的表现，不禁心中悚然。 不知是不是脑袋上破了个洞的原因，吴清的思维一下子变得敏捷许多，很快就分析出了夏昊说这句话的用意。 在电视节目中，一般反角都是很不讨喜的。因为反角的作用，就是负责引起冲突，激化矛盾。有些平日人品不错的演员，就因为演了大火电视剧中的一个反派人物，结果被骂得狗血淋头。 可以确定，那小少年砸吴清一酒瓶肯定是蓄意为之的行为，这在节目中绝对属于反角的定义。 为了让观众不至于产生太强烈的反感，便有了之后的那句毫无常识的话。目的，就是让夏昊从反角转变成了丑角。相比反角，丑角要讨喜得多。观众不会觉得夏昊“天生暴虐”，只会认为他年少冲动不懂事。 想到这里，吴清不由得心惊。夏昊年仅十五岁，不仅有远超常人的容貌，竟然还有如此心机，假以时日，会是什么样子？ 不行！吴清心里发狠，不能给这家伙机会！一定要把这家伙扼杀掉！ 吴清心中立刻打好了主意，决心拒不和解。只要拖个三五天，《变形记》的栏目组一定会换主角人选！ 因为当一个人遇到纠纷、公安机关介入时，是不能离开本市、前往外地的。自然夏昊也无法去出外景。任何一个栏目组都不可能冒着开天窗的风险耽误进度！而且换人的难度也很小，像吴清这样人到中年、期望靠孩子获得曝光度的小明星多得是，绝对愿意配合。 赞助商就更不用担心了，就算夏昊的母亲反悔撤资，也有大把的人排着队想向省台送钱。 主意打定，吴清便有气无力地让工作人员叫了救护车。当警察来问话、带走夏昊时，推着担架的医护人员也一齐到来了。 不管怎么样，先验出个轻伤再说。吴清知道自己只是皮外伤，但别人不知道啊！一口咬定自己头疼就行了。 …… 夏昊直到上了警车，也依然有摄像机跟拍着。摄像师甚至也想跟着上警车，结果被民警拦住了。拍摄组无法再拍夏昊带进派出所的画面，只好打道回府，并且把事件汇报给李总监。 夏昊在派出所里还算好，没有送进关押室，而是锁在一间办公室里。毕竟大多民.警都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态，知道有电视台在拍夏昊，自然会给些方便。民.警不仅没有没收夏昊身上的东西，还给夏昊点了一份夜宵。 活了两次，夏昊还是第一次关进派出所里。可他却没有丝毫慌乱。他相信自己今天一天的表演，所以有恃无恐。 对比记忆里，湖南台的原版《变形记》播出过的那些富家子弟，夏昊的表现更加自然。他每一段言行，都是先经过深思熟虑，再借助“卓越演技lv1”这一固化能力发挥出来。看起来极其欠打，又不会让观众犯“尴尬症”。 这就是夏昊的价值所在，没有人能表现得比他更好，对于《变形记》第一集来说，他是不可替代的。所以他坚信，李总监一定会来救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