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轻松解决
可被锁进了空无一人的房间中，总会有些纷乱的思绪。 夏昊回想刚才打人的一幕。那时矛盾并非冲突到无可避免的地步。他不管不顾地下重手，只是为了营造节目效果。刚才的一幕若是在电视上播出，看点绝对不小。甚至可以剪出来放在预告片里、吸引观众了。 这是他以前做不到的。难道重生一次，除了外貌有了天壤之别，连性格都出现变化了么？ 胡思乱想了半天，他才打电话给许荷，让她安心。接着才打电话给李总监，详细说明了这件事情。 李总监正在医院里陪女儿，又好气又好笑。这小孩太会作妖了，刚才就听摄制组汇报，说这小孩白天是浪了一天，晚上居然还进了局子。 她没有第一时间去派出所，哄女儿睡下后，径直去了省台，看摄制组跟拍一天的成果。如果夏昊在镜头前表现平平，那她就要考虑换主演人选。 李总监其实对夏昊期望不大。别看夏昊那天在天台救人时，表现大气冷静。后来一起吃饭时也很沉稳。但是，一般人被摄像机对着时，大多会变得不自然起来。平常很健谈的人也许在镜头前变得沉默寡言。平常开朗的人也许在镜头前变得不拘言笑。 不知到夏昊表现得怎么样？ 结果一看之下，李总监简直愣了！ 摄制组还没进家门，就先录到了屋子里大吵大嚷的声音。接着，夏昊闹着要母亲开车到校门口。再后来夏昊在学校里任性妄为，上课时读情书，放学后直接带人去ktv。最后一言不合，直接拿啤酒瓶把一个小明星给打了。 从头到尾，夏昊都呈现出一种和正常人格格不入的乖张，让人相信这就是一个家境优越、被宠坏了的家伙。但每件事都有节制，不会让人觉得太过。总而言之，节目效果非常好！ 就连李总监，都在好奇夏昊接下来前往山区，进行“变形”后，会有什么样的表现了。 以四倍的速度同时看完两台摄像机拍摄的画面，已经是半夜了，李总监却毫无一丝倦意。她做出了一个大胆的决定，她要抢档期！ 原本李总监计划给《变形记》申请周三晚间十点钟的档期。那个档期收视率一般，但不用费力就能得到。 而现在，她看到了夏昊的表现后，决定去抢周日八点档！ 那个档期在三个星期后需要有新综艺接档。虽然目前已经预定好了后续节目，但夏昊的表现，让李总监看到了虎口夺食的可能！只要《变形记》的质量足够好，就能顶掉那个原本预定的节目！ 周日八点档的含金量不如周五、周六的黄金档，但价值远远超过周三的晚间档了。李总监若是有了这个档期的节目出品经验，绝对是履历表上不可忽视的一道记录！ 既然要抢三个星期后的档期，时间就很紧迫了。不能浪费一点时间，必须立刻把夏昊从派出所弄出来！ 李总监知道怎么最有效率地处理这类事件，径直去了吴清入住的医院。这种打架纠纷可大可小，只要是挨打方愿意和解，那谁也不会跳出来做正义使者，自然夏昊就放出来了。 等她到了医院，只见吴清头上缠着厚厚的纱布，身上也盖着好几张毯子。一副受了重伤的要命摸样。 吴清的爱人来陪床了，一看到李总监，就哭哭啼啼地：“李总监，听说打我家老公的家伙，是你手下的人。你可得秉公处理啊！他太凶残了，我家老公到现在头还晕着，说眼前有星星……” 吴清也道：“医生的诊断还没出来，但我感觉真的很不好。可能以前工作的太辛苦，搞得体质不行了，这一下子真差点要了我半条命。” 李总监露出了似笑非笑的表情，道：“我知道你是怎么想的。你想在电视上露个脸是吧，放心，你被夏昊打那下的镜头很精彩，真实性也很高，我会留着的。” 吴清一下子没反应过来：“李总监，你什么意思？我没听懂。” “今天那一幕，是你和夏昊商量好的苦rou计吧？他借着你增加节目的真实性，你借着他得到曝光度。没关系，我能理解。”李总监道。 吴清有些愣：“不是这样的。我就是在ktv里看到省台的摄制组，想去问个好。没想到那小子居然酒后闹事，暴起伤人……” 李总监声音冷了下来：“我劝你还是见好就收。小聪明没问题，但过了就不好了。” 吴清后背都出了一身冷汗。在电视台的体系中，出品人的地位远超艺人。哪怕是李总监这样没什么作品的出品人，吴清都不敢忤逆。李总监说今天的事是苦rou计，那吴清只能认了。 其实李总监心里清楚，夏昊和吴清不太可能认识，也不会达成什么协议。两人之间大概有某种矛盾，夏昊借着拍《变形记》的机会，给吴清狠狠来了一下。但李总监不想费事居中调解，所以一来就给事情定了性。不理吴清的说法，也不给吴清扯皮的机会。 李总监用命令的口气道：“当警察来录口供时，你就说拍节目时不小心失手了，没有任何纠纷和争端。我要夏昊明天早上就离开派出所。” “我明白了。”吴清连忙点头。 等吴清走了，吴清的老婆立刻埋怨道：“你不是计划好，要整那打你的小子么？怎么领导一来，你就改主意了？” “我怎么知道，李总监会下决心捧那小子啊！我以为我以前是李总监的人，有旧情，加上现在又在柯总监麾下，她怎么也会有所顾忌。没想到她会这样。她是不是拿了那小子家里的钱了？”吴清叹气道。 李总监这种不顾羽翼的做法，绝对是在捧人。就好像“柯总监”前段时间捧了个台湾宅男女神、现在正在捧一个职高小女生。不知道夏昊付出了什么，让李总监这样护着？吴清不由得露出怪异的表情。 “你还好意思笑！”吴清的老婆气急败坏道：“你住院的钱怎么办？你说只要事情闹大，台里会给出的，就住了单人房，还要了一堆有的没的检查。这钱现在怎么办？” 吴清的表情顿时凝固了，后悔不迭。这笔钱只能自认倒霉，他还成了夏昊的垫脚石，观众看到夏昊连明星都敢砸，这节目效果还得了？ 而吴清得到了什么呢？节目中的一个毫无形象的镜头！到时候节目播出时，可能连观众的同情心都激发不起来。亏大了！ 真不该去那家ktv的！吴清在心中长长地叹了口气。 …… 接下来，一切都很顺利。早上警察去医院做正式的笔录时，吴清改了口，说“经过仔细回忆后，觉得昨晚的事情是个误会，既然没有大碍，就不用追究了”。 警察见这件事连调解都不用，也乐见其成。简略处理一下，就通知夏昊的家人去派出所接人。此案就算结了。 事件的一切走向，都和夏昊预想的相同。唯一没想到的，就是他居然会怕许荷。 当夏昊看到冷着脸的许荷时，他心中“咯噔”一声，和做了坏事的小孩似得低下了头。 夏昊用啤酒瓶敲吴清的脑袋，乃是临时起意。许荷事先并不知道。她昨晚听到消息时，急得不行，一夜都没睡下。这会到了派出所，先是问清伤者没有大碍，这才放心。接着反复确认这不会记录进档案中，才终于把嗓子眼里的心咽回了肚子。 事情虽然不大，可她气愤难平，板着脸做好各种手续，然后用劲地把夏昊拉进车里。坐定之后，她就看着夏昊的眼睛，开口质问道：“你怎么能干这种事情？” 她还以为儿子出院以后转了性子，会考虑未来了。没想到还是那么浑！为了节目看点，居然拿啤酒瓶砸人脑袋！ 夏昊活了两辈子，第一次面对母亲生气这种情况，心控制不住地发慌。他以为许荷不满他的行事方法，努力辩解道：“这样做能增加一些节目的看点，帮助我增加名气。” 许荷用力一拍方向盘，喝道：“可你的手段过线了啊。无论如何，你怎么能打人呢？” 夏昊小声地解释：“越是资源有限、竞争激烈的地方，生态就越是残酷。对强者恭，对弱者鄙，是那里的行事准则。电视台就是这样的地方。老一辈们不会出让自己的利益，无数条件优越的新人则虎视眈眈地盯着一切机会，企图上位。在这样的环境中，不搏出位根本没有活路。” 许荷呵斥道：“你还是不懂！脑袋这种地方，是能随便乱打的？昨天被你打的那个人，你知道他有什么病没有？万一哪条血管、哪条神经被你打坏了，怎么办？你这次是幸运，没出事情。可你不可能永远这么幸运！有的人你轻轻一推，他就摔在地上撞到头死了！” 原来许荷只是让夏昊以后不再随便打人。这无所谓的，反正《变形记》播出之后，夏昊完成了“浪子回头”的转变，自然不能再放.荡形骸了。他点头道：“那我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随便这样打人了。” 许荷得了保证，便松懈下来，柔声问道：“你在派出所吃苦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