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灶房
深吸了口气，王昆拿起馒头咬了口，心里沉思着要怎样抄写速度才能更快。 左右开弓？ 思来想去，王昆只想到这个主意。可是他惯用的是右手，左手虽然也能书写，但是字体难看根本不能入眼。在书法这个神圣的事情上，他不想敷衍。 可是除此之外，他没有其他办法。 思来想去，王昆脑袋几乎成了浆糊也没想出什么好办法。 “不想了，与其在这浪费时间，还不如多写几个字。”王昆艰难地咽下馒头，拿起笔来继续书写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怪人放下玉简，伸手按摩着隐隐发胀的额头，依旧是一如既往地疲倦。 闭眼半响后，感觉清爽许多后，怪人起身准备回去休息。 当他走到王昆身旁时，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昨天王昆给他很大的惊喜，所以此时他心中有些期待。可是当他看到王昆一整天的成果后，顿时很是失望。 “到极限了吗？” 看着满地的纸张，数量很多几乎堆成了小山，但是明显比昨天要少很多。而且正是抄书的王坤一脸的呆滞，双眼通红，满面油光，手臂更是不时颤抖着。与昨天的模样想必，完全不是同一个人。 怪人微微低下头。 说来也是，不过是个没有入气的凡人，能坚持到现在已然可贵，不过也快坚持不下去了。 怪人冷哼了声，没有多余的停留，朝着阁楼外走去。 当第三天怪人归来的时候，他的手中依然拿着一些馒头，把馒头扔到王昆桌子上看了眼的王昆，默默不语地回到自己的桌子上继续烙印空白玉简。 说来也怪，平日里半个时辰便可顺利烙印一套功法，可是不知为何今天却是心思不宁。 没办法，他只好停下手中的活，准备休息片刻。 怪人的桌子正好是王昆的对面，所以怪人一抬头便看见了对面的情形。 此时的王坤比昨天还要吓人，或许昨天一整夜他都没有休息，整个人仿佛瘦了下去，头发杂乱地披在肩上，双眼几乎干涸，苍老了好几岁。在王坤的桌子下，无数张写满字体的纸张随意堆在一起，几乎没有让人站立之地。 怪人沉默片刻，站起身来走了过去。 全神贯注地王昆这次也没有察觉到身旁多了个人，怪人却是知道，王昆现在已经进入了一种只知道重复一个动作的境界，可是再这样下去，王昆必定减寿几年。 “停。”看着入魔般的王昆，怪人一指点在他的额头上，顿时一股暖流从怪人的手指尖传了过去。 王昆并不知道自己的情况，他只知道他已经忘记了饥饿和疲倦，他只知道自己要一直重复着不停书写的动作，同时的，心中还默默地数着数，不达到目标他是不会停止的。 随着怪人的手指点在他额头上，暖流立即游走到他的全身。只见王昆身形一顿，整个人停止了动作，因为笔没有继续动作，墨顿时倾泻下来，染黑了一片雪白。 这股暖流游走全身过后，王昆也从那种是梦非梦的空灵之中苏醒过来。 “师……师兄？”王昆回过神来便看到怪人站在自己面前，他连忙站起身来行礼道。 怪人并没有回答，而是一直看着王昆。王昆虽然满是疑问，但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动作，不敢动弹半分。 良久后，怪人叹了口气，问道：“抄写得如何了？” “是，功法一千已抄完，常闻还差五百。”王昆不知现在究竟是什么时候，但见怪人提问，他老老实实地回答着。犹豫了下，王昆继续说道：“师兄放心，我一定会在规定时间内完成的。” “完成！哈！”怪人怪叫了下，语气里全是嘲笑的味道。 王昆不敢多问，只得闭口不言。 怪人也没多说什么，而是扔下一张纸，转身离开了。 王昆一愣，却不明白对方的意思。不过他赶紧把那张纸拿起来，上面字数不多，只有三四百，没几下子王昆就读了遍，而后脸色奇怪地抬头看着回到自己座位上的怪人，而后，默默地行礼。 “人有神，掌精气。” “精不足，后天补有余……” 短短三四百字，王昆却双手捧在面前，仔细阅读。 这是篇功法，或许也称不上功法，是一篇让人精气饱满的口诀。口诀很简单，王昆只是默读几遍后便了入心中，不敢忘记。 郑重地把纸张折叠起来藏进怀中，王昆这才坐下来，很是感激地看着对面的怪人。 王昆深吸了口气，闭上双眼，心中默念着口诀，按着口诀上的要求呼吸着。便见王昆时而长吸短呼，或者短吸长呼，不规则地呼吸着。 只是十几个呼吸过后，王昆睁开眼后，原本疲惫满是血丝的双眼立即有了几分色彩，而且原本发酸发胀的手臂也轻松了不少。王昆大喜，不愧是仙家手段。没想到只是简单的呼吸就可以消除疲劳，如果能多做几次的话，或许他就会恢复到最佳状态。 王昆连忙再次闭上眼，再次按照口诀呼吸。可是做完后，王昆睁眼才发现，这套口诀依然没有任何效果。 于是王昆有些失望。 不过仔细想想也对，如果一套口诀就可以让人免除疲劳，那还努力修炼干么。 “却是自己贪心了。” 王昆苦笑了下，拿起笔继续抄写。由于精神恢复不少，抄写得速度一下子加快起来。 …… 夜深人静的时候，王昆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回到了住所，刚一进门，他还来不及把门关上，便倒地进入了睡眠。 尽管人已经入睡，但是王昆仿佛做了个美梦，嘴角都是弯起得。 这一觉王昆睡了整整一天，期间他还被午后的阳光晒醒，迷迷糊糊之中关上门回到床上继续入眠。 醒来之后，王昆像是饿了大半个月，几乎没了走路的力气，只得随地捡了根树枝当作拐杖，一步步朝着灶房走去。 此时刚好清晨，灶房的杂役们大半夜就起来准备一天的早餐。 泰炎门一共有多少人，别人或许不知，但是灶房一定清楚。因为整个泰炎门的吃食都是由灶房负责的。当然了，这里指的是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内门弟子有自己的小灶，大多不会来灶房吃饭，而门内的掌门长老更别提了。 虽然灶房的服务对象主要是杂役弟子和外门弟子，但是灶房的每个人都不会掉以轻心，因为灶房的管事杜磊杜师兄就经常给灶房的弟子灌输一种思想。 “人的一生除了追求理想外还要有什么，那就是吃饭和睡觉。” “睡觉好办，以天为被地为床何处不是一个好入眠的地方。但是吃饭不同了，吃饭是种享受。” “吃饭不仅仅是为了饱腹，不然的话先人们也不会发明盐糖辣椒这些调味品，更不会开发出无数的菜品。所以你们这群兔崽子要记住，我们虽然是厨师，但我们也得让所有弟子都吃的舒服，吃出感动。” “门内弟子大多是各个地方来的，我们要在饭菜上给他们感觉到家的味道，mama的味道，要让他们认为泰炎门就是他们的家，就是他们的mama。” “做菜时要像跟自己恋人在一起那样，要用心，要把你们的感情发挥出来，这样吃饭的人才能感到你们的心意。” 火热的厨房里，几百个灶炉一齐燃烧，几百人名厨师挥舞着手中的锅铲，没一会儿功夫一道美味可口的饭菜便可上桌了。在另一边，雾气缭绕，上千个蒸笼一个个时而隐没时而晃现，宛如巨龙在雾气之中翻滚。在雾气之中，几百名弟子用力地揉面，切面，摆盘，上蒸笼。 厨房里虽然人数众多，一番热闹的的模样，但却井然有序不见一丝的慌乱。 而在这热闹的厨房里，一个身材庞大圆润的身影特别引人注意，只见他端坐在整个厨房的中央，太师椅下面垫着几块岩石，使得坐在上面的人可以清晰地看到厨房的每个角落。或者说，在这厨房里，这张椅子就是把龙椅。而此时坐在上面的身影就是灶房无上的存在，杜磊。 刚才说了这么多话，杜磊感觉有些口渴，拿起一旁的杯子，掀起杯盖轻轻刮下，吹开浮在茶面上的茶叶，低头轻轻啜一小口。原本干涸的口腔里顿时散发出一阵子的清香，喉咙下也湿润舒爽。 “好茶。”杜磊大喝一声赞着，接着把整个茶一饮而尽。 随手放下茶杯，一摸嘴巴，杜磊站起来双手背在身后，挺着圆润的肚子气派非凡地走下去，朝着门外走去。 “杜师兄，您这是？”一旁立即有人迎了上来，赔笑道。 杜磊威严地点点头，吩咐道：“本管事到外头看看，厨房里你们几个可看好了，出了差错，小心你们的屁股。” 那名弟子连同身旁的几名弟子连忙点头称是，不敢任何言语。也是习惯了。 “每天这么早起，真是要了我的命啊。唉，时间差不多了，是该回去补个觉了。” 走出厨房外，抬头看眼天边刚露出半个脑袋的太阳，杜磊心中暗道着。一想起睡觉，杜磊立即感觉一个哈欠爬了上来，他连忙压着不敢动。这里可是灶房，他怎能做出那种有损威严的事情来呢。 于是的，杜磊就站在厨房门口一动不动，努力地压下哈欠。这边好不容易把哈欠压了下去，眼睛又模糊了。他只得连忙眨了眨，顿时感觉倦意一下子上来了。 “不行了，不行了，得赶紧回去睡觉，不行了。”感觉哈欠再次升起，杜磊只得赶紧离开。 出了厨房，穿过餐厅，边走着边跟着打招呼的弟子点头回应，很快的，杜磊靠近了餐厅的大门。眼看了大门临近，杜磊心中一乐，只要出了大门，他便不用保持这幅威严的模样，就可以躲在没人看到的地方狠狠地打上几个哈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