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文俊武的烦恼（上）
在90年代的高中生活中，和其他时代的高中生活有很多的共性，也存在着不少个性。 恐怕改革开放后的每一个十年的高中生活都有这些组成要素：学习、没完没了的考试、没完没了的作业、补课、教辅资料、初恋、哥们儿义气、生活费、打扮发型穿漂亮衣服、剃须刀、摩丝、口红…… 但是上个世纪90年代的中国学生高中生活中，还是有一些自己的特色。 由于物质基本满足，票证时代也结束了，但是又还没有达到小康生活水平和富裕生活水平，所以那是真正的比后不足比前有余。不用参加更多的社会运动，不用上山下乡，不用天天背***语录，不用天天都要反思红色思想。却又没有那么普遍的电话、手机、电脑、汽车，也没有那么多漂亮却价格相差特别大的奢侈品和各类商品。 那个年代很普遍的人家里没有电话，给同学留电话都多数留着公用电话，叫楼下王大爷张大妈叫一声那种。那个时代基本上没有网吧，所以喜欢游戏的人都是在街上玩那种和电视机连接起来的电视游戏。那个时代基本上只有有钱人和官员才可能有手机，不过那个时候的手机比现在贵太多，而且功能少太多，只是拿在手里很气派，被称作大哥大。没有手游没有音乐手机没有照相手机的时代，都是用随身听或者CD机听音乐，有钱的同学可以买千元级别的CD机，一般多数同学都会用百元级别和几十元级的随身听。听音乐靠随身听，也就是小型的收录机播放各种磁带。要照相，那主要是照相机的事情，一般人用傻瓜相机，有钱人才有资格玩有技术含量的高级相机。那个时代基本上一台普通的家用电脑都需要5000元以上，所以不可能那么随意的在电脑上交朋友聊天看电影打大型网游或者简单的单机游戏。不仅电脑贵，而且上网是通过电话连线的拨号上网，连座机电话都没有的家庭怎么上网，如果全taonong下来，基本上都要上万了。 经历过那个时代的70后、80后，应该不少人都曾经有过自己的随身听、傻瓜相机、传呼机、CD机，曾经去街上路边打过街霸游戏，曾经去过录像厅或者那种老式的能坐几百人一起观影的电影院，曾经看过露天坝坝电影，曾经几家人挤在一起看电视剧，曾经去当时很多的影碟出租店租过碟子，曾经在电视上或者收音机里给人点歌，曾经去照相馆照那种后面有背景风景或者场景的“死照片”（标准名还叫做艺术照）；曾经经历过一段逐渐接受方便面的过程；曾经骄傲地在两个人聊天的时候听到嘀嘀嘀的声音而在身边的人艳羡的目光中去回电话；曾经迷恋过金庸古龙梁羽生的武侠小说和琼瑶亦舒席绢的言情小说而去无处不在的租书店租书；曾经流行过用花花绿绿的纸写情书；曾经在钢笔上刻画或者名字；曾经为别人侮辱自己的偶像打过架；曾经在自己的皮鞋底钉上铁皮让走起路来更有气势弄出更多动静更招人注意…… 总有一些人讲情怀，正如2017年10月14日举行的名为2017“传奇归来”的足球全明星赛在西安举办，罗纳尔多、马尔蒂尼、舍普琴科等40余位传奇球星为三万球迷奉献了一场世界明星队与欧洲明星队的0比0的比赛。赛后，多数球迷表示不满，觉得球星们没有出力，全场要么没上场，要么上了场之后走着踢，组织方在忽悠球迷。但也有少量球迷发出了“能看到这些传奇球星真人就已经满足，难道非要这些四五十岁的‘老人’来一场刺刀见红的比赛？这也就是一种回忆，一种情怀。” 怀念那个时代的人总结说，那个时代，人与人接触起来好简单，好真诚，机会也好多，没有机心没有残酷的竞争，没有这么高的失业率跳槽率，没有这么高的离婚率和交通事故率；一切向前看的人总结说，那个时代，就是一个发展阶段，总是会过去的，每个时代都会有每个时代的记忆，每个时代的风景，就好比现在也只是一个阶段，一定会成为过去，一定会发展到未来。过去就是现在的历史，未来就是未来的过去。 在华春晓收到郑绿云的纸条后，他在不短的时间里产生了一种自己也搞不清楚的心情，不知道是该兴奋，还是该怀疑，还是该忐忑不安。在星期六放学后他找到贾世宾和文俊武两个兄弟商量。 “你说这个是不是有人开玩笑，我始终觉得她不可能在这么多选择中选上我吧。而且你看，我和她一点都不熟，而且我……”华春晓没有自信，毕竟这个时代已经开始改变审美观，不再是对劳动模范和学校尖子生这种内在美顶礼膜拜的时代，而是逐渐走向了开始对外在美对物质条件更加注意的时代。从商品不在乎包装到包装逐渐美化就可见一斑，从偶像派开始出现并且明显地位更好影响更大也可以看出时代改变的影子。 “我觉得不会是开玩笑，应该是你有什么别人没有的东西，逐渐打动了这个开始情窦初开的女孩。要不然就是，她虽然不喜欢你，不过，目前还没有比你更能让她喜欢的男生，所以她不得不退而求其次的准备和你玩玩什么恋爱试验。”贾世宾一向很会分析，并且打断思路不清的华春晓的说话。 “也不是这样说吧。她是个很认真的人啊，她才不是那种随便找个人来试验的人。我觉得不会是有人开玩笑，我觉得她是真的来看你踢球，逐渐开始对你有好感吧。而且，你有时候踢起球来确实很有点气势，踢得也算不错。不过……”连一向不太主动分析问题而喜欢聆听的文俊武在这件事上都很积极，还破天荒的指出他的精神导师之一的贾世宾说的不对。 “不过，不过什么？”华春晓战战兢兢，本来准备在两个兄弟这里增强信心，结果贾世宾的话简直更伤害他年轻而脆弱的自信。好容易文俊武来了一针强心剂，又吊着一个“不过”。 “没什么。”文俊武明显是欲言又止，遮遮掩掩。 “快说，你有什么想法，大家兄弟，说出来大家齐心协力的想办法嘛。”贾世宾对文俊武反对自己感到既惊讶又小小的不满。 “说呀，大家兄弟，你也不能让我掉火坑里去吧。想到什么就说。”华春晓催促着。 “我是想到，也许她就是需要一个一起出去骑车的男生陪同，并不是我们想的那样子嘛。”文俊武终于表达了自己的不过。 “也对！小蚊子长大了，思考能力直接赶上了我前两年的水平。哎，我还想到一个问题，会不会是有人给你设了一个陷阱，到时候等着你的是一群拿着砍刀的人，最后把你身体的每个部分都亲密的接触几次以后再要你下跪着发誓不要去sao扰那个妞儿呢？” “不是吧，肯定、不是，我也没sao扰她呀。” “乱七八糟的，我们都在想些什么呀，青春期就这样浪费在胡思乱想中吗？”文俊武的一句话一出口，两个精神导师为之一震，这还是文俊武吗？ “嗯，这句话已经快要赶上我昨天的水平了。进步太大了，是突飞猛进，还是以前隐藏太深呢？”贾世宾摸着自己的刚开始长胡子的下巴嘀咕着。 “我们是不是想象力太丰富了，吃饱了撑着了？我们能不能好好说话？”华春晓突然感到了文俊武的不可捉摸，有点不耐烦了。 “那你的想法是什么？”贾世宾看了一眼文俊武，离开他两步盯着华春晓说。 “我是这么想的，如果她认真的邀请我去参加他们的活动，那为什么既没有时间又没有集合地点，而且‘我们’是哪个‘我们’也不简单交待一下？她不会是和一群男生出去玩，需要一个拎包打杂的杂役吧？” “那不就是要你和她联系啊？你不会找她问问，要不就写张条子给她。难道你还指望那张小纸条像一个活动建议书那么详细？时间地点人物事件，活动提议活动日程计划什么都有？”文俊武突然又积极的过了分，连贾世宾都用怀疑的眼光看着他。 华春晓也感觉到今天的这个文俊武很不相同，既像是要给他泼冷水，又像是要把他的激情点燃，矛盾的文俊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