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鬼打墙
有句古语说得好，螳螂捕蝉黄雀在后，若何显泉是那只螳螂，那么在他身后恐怕还有一只黄雀，也只有这个可能才能解释刚才发生的事情。 他慢慢地回过头，看到了一张痛苦的脸，五官紧紧地扭成一团，甚至脸上每一条皱纹都表明它的主人生前是多么痛苦，青色的脸、黑色的嘴唇和眼睑，眼睛已经变成了灰色，头发却是模糊不清，向下看了看，他的两腿间不停地滴着血，整条裤子已经被侵湿，双脚已经离开了地面，在半空中漂浮着，右脚的大脚趾上还挂着一个塑料牌，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却因为距离太远看不清楚。 “虎哥”何显泉心里“咯噔”一下，吓得一屁股坐在床上，双脚不停地在床上踢蹬着，向后退去，没几下之后，他便向豹哥一样，掉下床，摔倒在地板上，手上沾满了热乎乎的腥臭液体。 虎哥好像并没有太在意何显泉的存在，而是飘向已经昏迷的女人，到近前之后，他发出了一声低吼，能听得出来，这是最雄性动物能够发出的原始的吼叫声。 何显泉不愿看到这一幕，将头瞥向一边，正好看到了那面巨大的镜子。令他吃惊的是，镜子中完全看不到他和虎哥的身影，只看到女人的身体在床上上下起伏着，身上的汗水也不停地流下来。 “鬼压床”何显泉看到眼前这一幕突然想起了这个词。小时候总是听老人们说过这件事情，却完全想象不到究竟是怎样的情形，现在不但知道了，而且还亲眼目睹。 何显泉缩在豹哥尸体的旁边一动没敢动，通过刚才镜子的启示，他现在相信自己已经鬼魂之体，却不知为何不能像鬼魂一样漂浮起来。 过了很久，虎哥发出了一声闷哼，脸上露出了满足的神色，他的身体再次漂浮起来，同时向何显泉的方向望来。 何显泉立刻感到那目光极其不友善，立刻向后退了退，可是身后就是豹哥的尸体，已经退无可退。 床上的女人小腹像是充了气一般，以眼见的速度鼓了起来，看起来像是怀孕了一样，快速的膨胀令她十分痛苦，脸上扭曲着，口中再次发出痛苦的叫声。同样是叫声，快乐与痛苦造成的叫声听起来却截然不同 “你这只鬼有些奇怪，不过还得谢谢你，若不是你开启了鬼域，我恐怕还来不了这里，也就不能报仇哈哈哈哈，你学我的样子还挺像，为了表示感谢，这个女人归你了，我还要找另外一个女人报仇去，她就在附近”虎哥灰色的双眼中突然散发出一芒绿色，看起来更像是凶猛的野兽。 虎哥这一说，何显泉就知道他要找的女人就是华小雅，想起了刚才他凶残的手段，又看到了眼前女人的惨状，心中一寒，原本已经被吓跑了的勇气又重新回到身上。 何显泉慢慢地站起身，幽幽地说道：“你现在哪都不能去，立刻给我滚” 虎哥眼中的绿芒更胜，见他慢慢地举起了手，一股寒意从他的手上散发出来，感觉像是一块万年寒冰。 何显泉不知道该怎么做，毕竟他还不是真的鬼，只是将一张鬼脸皮贴在脸上而已，虽说这鬼脸皮是一只臭名昭著的恶鬼的，他却不知道如何运用，更加不知道怎样用能力对付鬼 瞬间后，他感觉脖子一紧，一股寒意立刻从脖子上传来，身体已经慢慢飘在空中，吸入的空气开始变得越来越少，嗓子发出“呼哧呼哧”的声音，他虽然看不到自己的脸色，却能想象得到，脸一定是很难看 “放开我”何显泉用尽全身力气将手抬起来，放在脖子上，却什么也没抓到，只是碰到了脖子。但是他很清晰地感到那股掐住脖子的力量越来越强，甚至令他完全不能呼吸，双腿在空中无助地踢蹬着。 他感觉意识就要离开自己，即将陷入一片黑暗中。 就在这时，一阵公鸡的打鸣声传来，声音高亢，一声比一声洪亮。若是平常听到，并没有任何反应，可是现在却感到一种危机感，甚至比虎哥要杀死他的危机感还严重。 何显泉有些奇怪，这仓库里哪来的公鸡 随着打鸣声不断地响起，虎哥脸色一变，是真的变了颜色，原本的青色一下子变成了黑色，眼睛中的绿芒也悠地不见。 何显泉感到掐住脖子的那股力量小了很多，呼吸又变得正常。 虎哥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之后，转身消失在墙角。 何显泉从半空中跌落在地，不断地咳嗽着，过了好一阵，才缓过神来，耳朵也渐渐地听到了有人叫他的名字。 抬起头一看，是华小雅，她并没有走过来，只是疑惑地望着，轻声地叫着他的名字。 何显泉抬头看了看对面的大镜子，却依然看不到自己的身影，这才知道，华小雅看到的应该是虎哥的这张脸。 他伸手准备摘下脸皮，却发现脸皮已经完全融合到皮肤里，找不到任何一个结合的缝隙。 鬼脸皮融合到他的皮肤里了 “小雅姐，是我，小何我的脸”何显泉痛苦地用手撕扯着自己的脸皮，却无论如何也找不出半点的破绽将鬼脸皮扯下来，用力之下，将脸皮抓得鲜血直流。 “何显泉，你怎么变成这副摸样，刚才你是和谁在说话，是不是遇到鬼了”华小雅显然还不知道何显泉刚才的经历，却从现场的情况判断出这里出现了一只恶鬼，这才假装发出公鸡打鸣的声音。 何显泉这才明白为什么公鸡打鸣的声音那么熟悉，原来是华小雅的声音 华小雅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脸上更是带着惊恐之色，何显泉的鬼域还在启动，幽蓝色的背景加上阴风阵阵，一个女孩子见了不怕才怪。 何显泉停止了揭下鬼脸的动作，叹了口气将鬼域收了起来，房间立刻恢复了正常，灯光再次变得明亮而柔和。 豹哥仍然瘫软在地上，尿液还在，可是他的要害部位却又恢复到从前的模样，地上流的鲜血也消失不见，床上的女人小腹鼓涨得很厉害，像是怀孕五六个月的样子。 鬼脸皮虽然拿不下来，何显泉却利用了它变化的能力，变成自己的模样，照了照镜子，感觉有些不太像，但是明明那个人就是她自己。 “小何，你怎么了还有他们俩怎么了”华小雅虽然知道何显泉以前的经历，却不敢想象眼前所发生的事情。 来不及解释，何显泉急忙转身摸了摸豹哥的气息和脉搏，气息全无，脉搏也完全没有跳动，完全是一个死人从他脸上恐惧的表情来看，他应该是被虎哥活活吓死的 查探一下女人的状态，她倒是安然无恙，脉搏和呼吸都很正常，只是晕了过去。 “你是怎么从房间里出来的”何显泉对华小雅的出现有些惊讶，毕竟大铁门的锁是在外面锁上的，在里面根本就没法打开，而她又没有什么特殊能力。 “我也不知道，我睡着睡着就听到外面有动静，反正一推门就走了出来，又一推门就来到了这里，就这么简单，倒是你，我觉得你有些不对劲，那张鬼脸皮，我一直能看到，它很吓人，就附在你的脸上，它还在冲着我笑”华小雅有些害怕地说道。 何显泉冲着镜子看了看，却只能看到已经变化了的脸，完全无法看到那张鬼脸皮。 “鬼脸皮让我很害怕，我来帮你把它摘下来吧。”华小雅仍然有些惧怕，却还是走到何显泉的身前，伸出手在他的脸皮上一捏一拽。 何显泉感觉像是被人将脸皮撕了下来一般，虽然没有疼痛，却在那一瞬间感到自己失去了什么，再朝着镜子一看，脸色恢复了正常，虽然有些苍白，但是他知道，那是他自己的脸，而不是靠着鬼脸皮变化得来的脸。 华小雅猛地将脸皮扔到了地上，吓得“妈呀”一声，脸色变得极其苍白，甚至能看到她的嘴唇在颤抖，她没有说什么，立刻转身跑出了房间。 何显泉也没有去追华小雅，只是默默地捡起鬼脸皮，看了看已经凉透了的豹哥和昏迷中的女人，叹了一口气。 豹哥的死亡已经是确定的了，若是被那些混混知道，就算他们肯放过两人，警察也一定会调查一番，神奇药水、鬼脸皮和那个可以进入鬼域的木盒子就会暴露在阳光之下，随着阳光的照射灰飞烟灭 所以何显泉唯一的选择就只能选择逃跑，至于床上已经鼓起肚子的女人，现在已经顾不上了。 他拎起两个箱子，将鬼脸皮抓在手中，回到了关押他的房间中，将鬼脸皮的等物都放入柳条筐中之后，来到对面的房间门口，发现门上那把明锁还挂在上面。 门是锁着的 他突然想到刚才在镜子里面并没有看到华小雅的身影 难道她已经变成了鬼不成 “不，我不让她变成鬼，我要她活着”何显泉内心嘶喊着，敲了几下门，希望华小雅能够从里面回应他。 此时，一阵阵叫骂声从各个房间传了出来，可能是刚才开门、走路和敲门的动静太大，将混混们惊醒。 华小雅的状况不明，何显泉是不能弃之离去的，也就意味着，他与这些醒来的混混们必有一战。 比起刚才的害怕，他现在更加盼着虎哥的鬼魂再次出现，将这些曾经追随他又叛变的混混们一一诛杀。可是虎哥并没有出现，也许是被华小雅学的鸡叫声吓得彻底躲了起来。 生死皆在一念之间 何显泉决定再次启用鬼脸皮，除此之外，他别无依仗。还记得卖鬼脸皮的摊主说过，它只能使用五次，五次之后，其中的怨气散尽，不能再被附身，若是想重新启用，必须要补充怨气才行。 刚才鬼脸皮已经被使用了一次，加上这一次使用，还有三次使用的机会 拿出鬼脸皮，又喝了一口鬼奶，将两只箱子和柳条筐扔进关押他的房间中，何显泉咬了咬牙，再次带上了鬼脸皮。 这东西一旦戴上之后，就不容易取下来他是知道的，但是现在为了生存下去，也不得不戴上，也许这就是身在江湖身不由己吧 混混们已经从房间中走了出来，惺忪着眼睛，有的还在提着裤子，口中骂骂咧咧的，显然他们对豹哥还没有真正臣服，并没有太多的尊敬。 何显泉嘿嘿一下，立刻展开了鬼域，将整个走廊笼罩了起来，幽蓝色的光使得走廊的氛围开始阴森起来。同时将鬼脸变成虎哥的模样，当然是按照影视剧中披头散发七窍流血的模样变化的，被鲜血侵湿的下身和裤子自然也是必备的。 从刚才的经历中得出，鬼脸是可以根据使用者的心意变化的，每个人头脑中想象的鬼不一样，所以变化出来的就不一样。何显泉没有看过太多的鬼片，充其量也就是周末到学校附近的录像厅看看那种便宜的港台鬼片，一元钱可以随便看一天的那种。 虽然没有漂浮的能力，但是这次他却的了教训，绝不去踩那些软绵绵的地方。他看了一下身后，因为命根子处一直流血的缘故，所走过的地方，都留下了血脚印，血脚印在幽蓝色背景的衬托下变成了暗紫色，这更加增添了诡异的气氛。 何显泉举起双手毫无规律地挥着，眼睛毫无生气地望着他们，一步一步向前走去，每走一步，他就发出一阵低吼，这吼声也是刚才和虎哥学的，想必应该是非常像，因为他看到了混混们吃惊的表情更甚于恐惧。 他们吓得愣住了，一秒钟之后，来到走廊的所有人开始嚎叫着转身奔跑，想回到自己的房间。鬼域是一个独立的空间，人只要被拉进来，就不可能走出去，在他们面前的永远都是一条无穷无尽的路。只要何显泉愿意，就算是累死他们，也不可能离去。 鬼打墙 那些混混们一定认为自己跑得很快，因为他们双腿迈动的速度可以比得上世界百米短跑冠军博尔特，有一名混混因为速度过快，导致没有系好的裤子掉了下来，摔了一个狗啃屎白色的牙齿和鼻血一起溅到了地面上，甚至顾不上疼痛，脱了裤子之后站起身继续逃跑。 在何显泉的眼里，这些混混们却在原地跑动着，就像上高中时体育课老师让学生们常做的动作原地抬腿跑 何显泉心中一阵冷笑，感叹着人在未知领域的无知。也许这鬼域就是利用精神力制造出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可以无限大或者是无限循环，在这个空间里，制造者就是万能的神，无所不能 混混们在这样一个空间里，固然看起来很可怜，不过何显泉却没有要放过他们的念头。换个角度想，若是现在他落在混混们手里，恐怕要受到比这还要残酷的折磨，更不要说华小雅一个女孩子了。 对敌人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虽然何显泉只是一名刚刚毕业的高中学生，没有经历过太多的事情，但是道理还是明白的 不会给他们这个机会伤害自己和所爱的人 有了虎哥众叛亲离的教训，何显泉也放弃了要收服他们的想法。人是最难以控制的，一旦有了翻身的机会，就会立刻反叛，就像豹哥对付虎哥一样，一旦有了更大利益的驱使，就会翻过来将其杀死，之后取而代之 这是人类在千万年的进化中得到的，是天生就隐藏在骨子里的，没有人可以将之清除 何显泉慢慢地走了过去，来到一名混混的背后，朝着他的脖子吹了一口凉气。 那混混边跑着边回过头，当他看到“虎哥”的笑脸时，发出一声惨叫，腿一软立刻摔倒在地，一面坐着后退的动作，一面哭着哀求：“虎哥饶命，当时我按住你的腿也是迫不得已，都是豹哥让我干的，我要是不从，他就弄死我，你就饶了我吧” 何显泉嘿嘿地笑了一声，身上的鲜血不断地滴了下来，慢慢地走到他的近前，双手一下子按住了他的双腿，抬起头问道：“是这样按住我的双腿吗” 那混子看到了虎哥的鬼脸，双腿不断地抖着，一股腥臊的液体从裆部猛地窜了出来，两只眼睛几乎要瞪出来，呼吸十分急促，同时口中不断地喊着：“虎哥饶命，虎哥饶命” 何显泉有些纳闷，为什么人在惊恐至极的时候，都要撒尿 见他还没有晕倒，何显泉便伸出带着血的舌头一下子舔到了他的脸，这下成为压倒他的最后一根稻草。只听他怪叫一声，眼睛一翻，终于昏倒在地。 “原来鬼吓人是这么容易，若不是刚才在豹哥那里出了岔子，恐怕应该也很容易的”他心中暗笑着，又悄悄地贴近一个人的背后，轻轻地摸着他的脖颈 令他想不到的是，这名混混竟然一声不吭地倒在了地上，口中已经吐出了白沫，倒在地上的时候身体还不停地抽搐着，脸上露出恐惧足以能将一个正常人吓倒。 人做了亏心事自然怕鬼敲门，想是这些人都参与了杀害虎哥，见了虎哥的鬼魂出现之后，才十分惧怕，而他们觉得已经跑了足够远，却仍旧没有逃过虎哥的范围，自然就会心理崩溃。 很快，出来的几名混混都被何显泉用各种方法吓晕了过去。随后又开始感应着还在酣睡中的混混们，打开门轻而易举地走进了他们的房间。 有些混混搂着女人还在酣睡着，显然是晚上消耗了过多的精力，使得他们疲惫至极，这才没有醒来。 此时，何显泉的脑海里突然闪现出虎哥鬼魂与女人不久前的那段惊艳场面，鬼压床。 何显泉猛地给了自己一巴掌，发出“啪”地一声响，心道：我在想些什么，我可是正儿八经的人，怎么会想这个 他对吸取阳气这个能力十分好奇，刚才一直使用鬼脸和控物吓唬人，感觉已经没了意思，便对吸取阳气这项功能更加感兴趣。 他心里试试吸取阳气的这个能力的愿望越来越强烈，想看看究竟能造成什么效果。 “试试就试试，也没什么大不了的。”何显泉终于忍受不住好奇心的诱惑，打开了潘多拉盒子。 他慢慢走近一名熟睡中的混混，伸出手摸向他的天灵盖。 有人会问为什么要这样做，何显泉也无法回答，这样做是本能的，这就是答案。就像婴儿本能地寻找母亲的rutou是同一个道理。他知道，只要他的手贴上他们的天灵盖，就可以吸取阳气。 这也让他放心不少，若是像电视中演的那样，需要用嘴去吸，甚至是需要用男女之间的那种不堪入目的方式吸取阳气，打死他都不会去做 青色的手慢慢地贴上了混混的天灵盖，会发生什么事情，何显泉并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