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魂不附体
影视剧中，吸取阳气一般都是针对女鬼，镜头描写得十分露骨，吸取阳气的过程也要足够的镜头才行，以便于吸引观众的眼球。以至于很多故事里的女鬼还与被吸取阳气的男人发生了感情，最后演变成一场轰轰烈烈的阴阳生死恋 影视剧毕竟是影视剧，大多是都是由编剧头脑中想出来的，会与现实有很大的差距。现代人已经被影视剧影响了太多，所以一旦有什么事情发生的话，就会按照影视剧的印象去做。 当何显泉真的戴上了鬼脸皮，才知道并不是那么回事。吸取阳气对于鬼脸皮而言很简单，只需要一个念头一个动作便够了，并不需要做那么多啰嗦的事情。 何显泉感到一股热流从混混的头部通过他的手涌向身体，具体的说是涌向了他的脸部，转瞬之后那股热流便消失不见。 当他定睛再看那名混混的时候，也吃了一惊，只见混混原本红润的脸色现在已经变成了灰白色，其中还掺杂着一缕缕的黑色，在眉心的位置完全变成了黑色，身体完全变凉，像是已经死了很久一样。 何显泉戴了鬼脸皮之后是能够感受到人的存在的，但是现在他完全不能感到混混的存在这也就意味着，人在被吸取了阳气之后就会死亡，而且是彻底的死亡 何显泉感到情形有些不对劲，按说就算是鬼吸取了阳气，也不会令人这么快死亡，为什么一出手就致其死亡了呢他的脑海中还有一些对吸取阳气的概念，却与刚才的情形完全不一样。 又仔细想了想，事情的怪异之处可能就出在吸取阳气这个能力上。吸取阳气是作为鬼脸皮的特殊能力存在的，既然是特殊，就应该有特殊的理由，若是和普通的鬼一样，用那种不堪入目的方式吸取阳气，也就算不上特殊能力了。 为了再次实验这个能力，何显泉又吸收了两名混混的阳气。果然，一吸之下立刻毙命。 “害人不浅”何显泉决定不再使用这个能力，因为只要用了，对象就会立刻毙命，这些混混虽然行为可恨，却还没到杀死他们的份上，就算是罪大恶极，还有法律，若弄死他们，就属于私刑，于法于理都说不过去。 当他的手离开混混头顶的时候，脸上突然感到一阵麻痒，随即蔓延到头部，麻痒的感觉还未消散，一股巨大的刺痛感便袭来。 头痛的滋味人们都是知道的，痛起来极其难过。何显泉现在感受到的痛胜过以往头痛的千万倍，几乎是一瞬间，他的意识便失去了 人失去意识的时候，时间相对而言也就是一瞬间，至于现实世界过了多久，那就不一定了，也许真的是一瞬间，也许是很久很久 当他再次醒来的时候，头痛仍旧继续着，不但头痛，还有些眩晕。何显泉看到了走廊的天花板已经变成了正常颜色，走廊灯散发出橘黄色的光芒，虽然令他有些眼晕，却意味着他现在已经回到了现实世界，鬼脸皮也已经被摘了下去，那感觉舒服极了。 远处仓库破旧的窗户有些白色的光透了进来，依稀能辨认出是早晨太阳的光芒，这就说明现在是白天了 微型鬼域已经消失，何显泉回来了。 强忍着不适，他爬了起来，手上碰触到一个东西在身旁，拿起一看，正是那张鬼脸皮。 他仔细看了看，鬼脸皮有了一些变化，脸皮的青色已经消散了很多，脸皮上竟然多了一些红润，灰黑色的嘴唇也变成了灰白色。 何显泉知道这种变化应该与吸取阳气有关，来不及探究原因，他猛地爬了起来，向华小雅的房间踉踉跄跄地跑去。 来到关押华小雅的房间门口，他用力地扭动着那把锁头，无论是锁头还是门都很坚固，没有一点要被扭开的。 何显泉急了，向四周看着，幸运的是，附近有一个灭火器，就立刻将其拿了过来，用力地砸着门锁，门锁很结实，但是锁鼻子却很脆弱，砸了几下之后，锁头便被砸开。 在此期间，房间内没有任何动静发出，何显泉心中是焦急万分，没有动静就意味着华小雅可能出了事 他用肩头一顶门，一下子冲了进去，跌倒在地上。又一个咕噜站了起来，环顾着房间。 华小雅正安安静静地躺在床上，并没有被巨大的砸门声惊醒，仿佛像是一个睡美人一样。 何显泉顾不得头痛，急忙冲了过去，抱着她不断地摇晃着，她却没有丝毫反应。他的眼泪落了下来，滴在了她的脸上，却不能将她唤醒。 “小雅姐”何显泉不断地叫喊着她的名字，见她没有反应，也渐渐冷静下来，检查她的呼吸和脉搏，令人奇怪的是，华小雅的呼吸脉搏一切都很正常，没有半点不妥之处。 何显泉突然想起柳条筐里的鬼奶，它有补充精神力的作用，给华小雅饮用一些，说不定会将她唤醒过来。 轻轻地放下华小雅，跑到对面的房间将柳条筐拎了过来，慌慌张张地将两个箱子拿出来，又在筐里面找出鬼奶，捏开她的嘴，向里面滴了三滴。 鬼奶毕竟是阴间之物，阴气极重，不敢给她多服用，而且它的效果很好，只要几滴便可以令人精神大震。 果然，几分钟之后，华小雅的眼皮开始动了起来。 何显泉是第一次在这个角度看她，她的眼睫毛很长，随着眼皮的抖动，眼睫毛也跟着快速地抖动着，令人有种想亲一口的冲动。脸色虽然有些惨白，却使得她的皮肤看起来更像是滑润的牛奶一样。 他并非是登徒子，可是看了这张精致得令人沉醉的脸，也忍俊不住，停止了对她的呼唤，俯下身体，吻在了她的脸上。 当嘴唇刚一接触脸蛋儿的时候，他仿佛是被二百二十伏电击中了一样，浑身不停地颤抖着，这种感觉令他欲仙欲死，大脑中霎时间变成一片空白。 “不行，不行”何显泉狠狠地扇了自己一嘴巴，疼痛让他清醒了不少，甩了甩头，摒除了邪念，再次叫着她的名字。 终于，当何显泉就要失去耐心，准备再次喂给她鬼奶时，她缓缓地睁开了眼睛，美丽的双眼中茫然无措，仿佛是来到了一个陌生的世界。 她躺在何显泉的怀里，并没有挣扎，也没有说话，只是呆呆地望着他，眼神由茫然变得复杂起来，又变得茫然，最后她双手捂住脑袋，大声喊叫起来。能听得出来，这种喊叫是完全无意识的，是发自于内心的呐喊。 “小雅姐，小雅姐，你怎么了”何显泉大声地叫着她，她终于停了下来，眼睛中已经流下泪水，却依就茫然。 “我叫小雅吗”她的语气完全没有丝毫的感情，就像是一架冰冷的机器人说出来的话一样。 “嗯，你叫华小雅，是慧雅面馆的老板，你还记得吗”何显泉心里一酸，虽然还不知道在她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却知道一定是为了他 华小雅摇了摇头，扶着他的手臂坐了起来。 “我不知道自己是谁，也不知道你是谁，我什么都不记得了。”华小雅说话的时候完全没有一点表情。 何显泉的泪水顺着脸颊流了下来，却不想让她看到，便偷偷地撇过脸去。 此时，他想起了那名头发散乱，身上充满了油烟味道的女老板，她露着善意的笑容对待每一位顾客，甚至向他这样吃霸王餐的人，也依然如此。又想起了她为了他放弃尊严，与虎哥打成协议跪在地上时的样子，又想起了她手握着菜刀，藐视凶神恶煞的混混时的情景。想起了她身穿着现在的衣服，在他面前转圈，被看得羞答答时的情景。最后的印象是她出现在自己面前，虽然很害怕，却依然将鬼脸皮揭下来的情景。 “小雅姐无论你变成什么样子，我都会照顾你的，不离不弃”何显泉冲着她说着，却没见她有任何反应。 她坐在床上，任由他拉着手一动不动，若不是胸口还时不时起伏着，恐怕没人认为她是活人。 魂不附体的活死人 何显泉心中突然想起了这个词，人活着，但是灵魂却死了，就变成了活死人。一个好好的人，怎么会突然变成这个样子了 他努力回想着昨晚的事情。 当他戴上鬼脸皮之后，华小雅却来到身边，帮助他第一次将它摘了下来。之后他又戴上鬼脸皮吓唬混混们，又尝试了吸取阳气的能力 吸取阳气一定是它在作祟 何显泉还记得最后的那次头痛，像是一根烧红了的锥子刺进了脑子里一样，令他瞬间之后便失去了知觉，至于失去知觉之后又做了什么，却并不知道，也许 他清楚地记得醒来之后又是喊叫又是砸门，却没有一个混混出来阻止，这令他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 何显泉急忙将华小雅放下，告诉她不要乱走，便冲出了门，挨个房间看着。豹哥仍旧歪着脑袋瘫在墙角，大肚子的女人仍在酣睡中，仿佛并不知道有人进来。 走廊中几名混混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他走过去检查了一下，所有人的脸上都充满了死气，眉心处都有一片黑色 “死了，都死了”何显泉口中叨咕着，又冲进了几个房间中。 房间中的情形几乎完全一致，所有人都被吸取了阳气，都死了 何显泉终于明白，在他昏迷之后一定是被猛鬼附身，袭击了所有的人，而最后鬼脸皮却安安静静地躺在他的身边，说明它给揭了下来，他自己是无法揭下来的，能够揭下来的只有华小雅 从关押她的房门没有被打开看，她本人是没有走出来的，所以她一定是灵魂出窍，前来帮助他将鬼脸皮摘下来。很有可能就是在这个过程中，出现了什么意外，才使得她丧失了所有的记忆。 果然是为了他才造成现在的局面。 何显泉欲哭无泪，他又想起了女鬼和秦大哥的话，阴阳客一生厄运连连，最后一定会死于厄运 现在看起来，厄运并非只是对他自己而言，他身边的人，所爱的人，都将是厄运的对象 华小雅成为何显泉厄运的第一个牺牲品，虽然没有失去性命，却失去了所有的记忆。 他急忙回到她所在的房间，看到她仍旧坐在床上，眼睛空洞洞地望着墙面。 “小雅”他冲了过去，紧紧地抱着她，可是她却没有丝毫的反应，就仿佛他是不存在的一样。 “我带你去找沈师傅，也许他能够告诉我一切，也只有他能够帮助我解开这个谜团”何显泉说罢便将两只箱子放入柳条筐中，背起筐拉着华小雅的手向外走去。 出乎意料之外的是，华小雅很听话，乖乖地跟着向外走去 在仓库的大门口，何显泉看到了几辆车，董大鹏送的那辆跑车也在其中。他并不会开车，若是半路上出了什么问题，会适得其反。 仓库的大门是在里面锁上的，何显泉轻易地打开了大门，阳光立刻洒了进来，令他的眼睛一阵眩晕。 可能是喝了鬼奶的缘故，精力仍旧十分充沛，并没有因为一天一夜没休息而感到疲劳，甚至之前因为失血过多造成的疲惫也随之散去。 鬼奶是好东西，以后要多买些备用才是。 何显泉心中是有打算的，不想和他有关的车出现在死了这么多人的现场，所以他还是坐到了车上，决定将车至少开出去，离这间仓库远一点，免得追查到他。 他让告诉华小雅站在一旁等着，华小雅呆立在一旁，令他又是一阵心酸。 幸运的是，车钥匙还在车上挂着，何显泉便按照记忆中的印象，将车打着火，缓缓地开了出去。他没敢踩油门，只是靠着车子怠速的力量慢慢地滑动着，脚则是一直踩在刹车上。 出了仓库之后，便是一条破旧的马路，他沿着马路一直开着，开车三里左右的距离，才算是到了主干马路上。小心翼翼地停到了路边。他看着车上按钮，将车棚放了出来，熄火，将钥匙拿在手，锁了车之后急忙跑回仓库。 华小雅呆呆地站在那里，眼睛无神地望着前方。 何显泉暗中送了一口气，心道：“看来以后不能轻易留下她单独一人，谁都可以将她轻易地领走。” 他看了看时间，还不到七点，要赶到市场去，找秦大哥，无论如何，今天要见到沈师傅 将仓库大门关上，又用铁链将库门锁好，这件事情在他看来是为了避免有人进来发现尸体，可是事后分析，却是极其愚蠢的行为。那么多人死在仓库里，大门外面居然上了锁，那究竟是谁杀死这些人的呢当然是锁仓库门的那个人 虽然后来警察验尸的结论说这些人是意外死亡，也就是被吓死的，但却也令何显泉在拘留所里呆了两天的时间，受到了牢狱之灾所谓的命中注定其实也是当事人之前种下的因果，何显泉因为做了愚蠢的事情，这才受到了牢狱之灾。 临走前，他从装钱的手提箱里拿出一捆放在身上，免得每次用钱的时候都打开箱子引起别人的注意。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这个道理他还是懂的。 打了一辆车，一个小时之后，何显泉带着华小雅来到了市场，发现那辆红色的卡车真的还在原来的地方。卡车驾驶室里坐着一个人，从头发和身材看，那就是秦舞阳。 何显泉拉着华小雅急忙来到卡车门旁，大声叫着秦大哥。 司机转过头，惊讶地看着两人，问道：“你认识我哥吗我是他弟弟秦舞明。” 何显泉一愣，看到驾驶室里的司机并不是秦舞阳，却与他长得很像，这样相像的两个人，只要一看，便知道是亲兄弟。 “秦大哥他没来吗”何显泉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秦舞明的脸上立刻显出悲哀之色，说道：“昨天我哥出去办事的时候遇到了车祸，两条腿都骨折了，腰椎也受到了损伤，医生说他这辈子就得在床上躺着了，现在家里已经拿出了全部的钱给他治伤，医院说至少还要五十万才能保住他的双腿不被截肢。” “怎么会这样肇事的车辆找到了吗”何显泉急忙问道。 秦舞明摇了摇头，说道：“跑了，咱们乡下又没有监控，没那么容易找。我哥他嘱咐我，今天早上一定要开着车来这里，若是见到你，就告诉你一定要找到沈师傅，我哥说只有沈师傅才能帮助你，这件事越快越好。” “明哥，你别着急，秦大哥他现在住在哪家医院，你立刻带我去，我有办法治疗他的伤势。”何显泉心中感叹着。秦舞阳与他萍水相逢，却屡次施以帮助，现在他有了难，何显泉怎么能置之不理，更何况这里还有治好他的神药。 不过这件事情的发生，也使得何显泉彻底相信了自己身缠厄运，只要对他好的人，都会遭受到各种各样的厄运。若是这样算来，那些算计他的人，一定会从中获得很多好处，若非这样，就算不上是他的厄运了。 秦舞明摇了摇头，说道：“医院是全市最有名的医院，医生也是最有名的医生，他都说没有任何希望。你要知道，就算是有一点希望，医生也不会放弃的。” 何显泉拍了拍车门，将他从悲伤中震醒，又一脸正色地说道：“明哥，请你带我去，就算是我不能将他治好，让我看看他也是应该的，至于沈师傅那里，我已经取得了联系，今后再去找他也不晚” 秦舞明被何显泉的严肃弄得一愣，点了点头，示意让两人上车。 当华小雅上了卡车之后，秦舞明有意无意地望向她，似乎对她甚有好感，却不知道为何她竟然完全没有理会他的目光。 卡车自然是不能直接开到医院的，何显泉想起了那辆跑车，便指挥着秦舞明将卡车停到了跑车附近的一个停车场，带着他取了那辆跑车。 当他坐到跑车上的时候，惊讶了好一阵，摆弄了一会儿之后，这才开着跑车向那家最著名的医院驶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