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相携
“少年英雄也难避红尘啊。” 青玄望着久久未散的红烟，胸有成竹，只是冷笑。 红烟很快会吞没他吧，一如既往。 简单的刻影方术好似让他掌握了人的生死离愁。给他添了一抹黑色的孤傲。 拔剑都不必了。 生死恩怨只掌握在他一人手中。 当然，他又怎么会给人留下生机。死亡与黑暗，是他眼中最具恩惠的给予。 ...... 暮云正惆怅之际，从剑锋溢出的霜雪凝了红烟，缕缕红烟融进冰华，向上冒去的，只有凝霜的白烟。 又是剑意。 红烟应是被寒气揉散了，刻影大概被冻存后消散了。 少年英雄映红尘， 漫沙轻语扫心弦。 霜雪风月芳华慢。 寒光明眸愁烟散。 不及青玄反应，白影白烟一同袭来，凝结了周围的一切。 白影在白烟中闪跃穿行，白袍带起的风声呼啸，霜雪落下，沾湿清玄的衣裳，落在他眉间睫上。 最后一只霜花飘落，寒光四散，十字刀痕绽开，血也被凝住，甚至未能流出。 青玄被霜盖上的脸露出惧色。 “没了方术，你只会求饶么？” 寒霜也许不会要了他的命，只是冻僵的身体暂时动不了了，谷中穿行的匪徒应会很快了结他，不至太过痛苦。 寒气还在向外溢，这也顾不得了。 收剑入鞘，他抱起诗语。 剑冒出的寒气让他不由抱得紧了些。 诗语脸上的红晕和发丝上带着的清香显得十分可爱。他抱着她缓步向泯云阁走去。 萦绕的寒气赶却沙尘，云雾散去。 回了泯云阁，暮云一直守着诗语，看着她，等她醒来。 泯云只是立在书架旁看着。 “泯云师傅，待她醒了，我想......” “想什么？” “带她走。” “......” 泯云沉默了，扶了扶额，看着未醒的诗语和眼前这意气风发的少年，没说什么。 “我身上的恩怨只会牵扯到您和她。我相信您不会有事，她由我来保护便是。” 暮云眼中闪着坚定的光辉。 第二日，诗语在晨曦下醒来，看着床边熟睡的暮云，一猜便知，是暮云救了她。 晨光肆意欢愉跃动，她抚了抚暮云的头，含笑不语。 不久，暮云也醒来，朦胧的睡眼映入诗语含笑的模样，他也轻轻的笑了。 “诗语，我......” “怎么啦？” “很抱歉因我牵扯到你。” “没事哒，这有什么。” “愿意的话，和我走吧，离开泯云阁。从今，我保护你。” 诗语一时恍惚，离开泯云阁...... 她看着暮云的眼眸，她自己的映像之外，有一抹神奇的光辉。 “嗯。但和泯云师傅商量下。” “他同意了。” 诗语不由笑了，笑得格外灿烂，绚丽过窗外落下的光辉，远美于雨后初绽的花朵。 脸上还比那些花儿多了动人的红晕。 暮云更是高兴，抚着自己的白袍，望着远处荡漾的光芒。 ...... 傍晚，辞了泯云师傅，两人离了泯云阁。 “咱们去哪？” “先住在镇上。” 暮幕刚落，两人到了小镇，找好了客栈。 路上，暮云试着去牵诗语，或是未敢伸手，或是被轻轻拍开。 “你这是干嘛？”诗语笑笑。 “没...没什么，怕你丢了。” 诗语笑靥如花，眉眼弯弯似今晚的月。 “怕我丢了，那就抓着衣袂。” 暮云轻轻抓起她雪白的衣袂，两人就这样在街上漫步。 月下柳，花前酒，闹市相携。 月下的小镇静谧安详，同那柔和的月光，轻淌的溪水一般静美。 镇上要安全的多，几夜客栈都没有人来犯。 只是两人有些许不便，诗语睡床，暮云只能在竹木板上休息。 竹香阵阵，只是有些凉。 白天，暮云带着诗语四处闲逛，诗语分明是个什么都没见过的小姑娘，欣喜地望着四处的热闹。 街边的油酥香气扑鼻，惹人垂涎。 “我想吃这个。”诗语指着，笑眼眨眨。 “嗯。”暮云买了一小包，递给她。 她笑着接过，小心地拆开，满是油香。 她先是掰下一块闻闻，递给暮云。 “你先吃。” 两人吃得很是开心，油酥甜甜的，甜味流入心间。 往前走走，石筑小桥横过小溪。 溪水潺潺，如环佩鸣鸣，溪水粼粼，映眼波泛泛。 诗语被清澈的流水引去，到溪边戏水去了。 水珠溅到她的白衣上，打湿衣角。她捏了捏水，张开小手朝暮云甩去。 晶莹的水珠溅上白袍，平时丝尘不染的白袍难得多了些点缀。 暮云不恼，笑着握水向诗语甩去。一来一回，两人头发沾满水珠，裳衣全湿。 “傻姑娘，别玩水了，不凉么？” “不凉呀，这多开心呀。” 暮云想了想，说： “诗语，你知道泯云师傅常咬的苇草哪里来的么？” “不知道。” “常是从这溪水苇荡边折的。” 诗语看了看，从溪边折了些木竿似的小枝，咬了咬，哭涩入口。 “你骗人！”她带了些愠色。 “傻姑娘，我又没说这就是。”说罢就笑着跑开了。 两人追追打打，不久又并肩在街上走。 途径戏台，诗语听着，出了神。 “要看看吗？” “嗯。” 两人凑上去，看台上戏子动情的表演。 戏子在台上唱，诗语在台下学。指法神情倒有些神似。 暮云看着她，一颦一笑，尽收眼底。 离了戏台，悠悠逛逛，就是傍晚了。 两人坐在小桥上赏暮景，彩云灿烂，夕日正美。 “暮云，真美。” “如诗，如语。” 暮光拉长两人的背影，光影成映。 乘着星河，夜色相伴，两人慢慢走回客栈。 游乐一天，经了不少地方，见了不少人。 街上人来人往，有人奔波，有人匆忙。少有这样天真的孩子忘却市井的忧，在街上四处闲逛，欢笑嬉戏。 他们成了一道独特而纯洁美丽的街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