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一 全风骨

    新学期，新气象，文京大学一改往日沉寂的模样，满是青春活力。

    新山霁雨，雾起文京。

    白苑背着青云，走在雨过天晴的校园。

    经过一夜雨落，天空碧净如洗，就连阳光都格外温柔。

    她满心柔软的望向前方，却突然顿住了脚步。

    岳青川今天穿了一件纯白色的衬衫，配了做旧的浅蓝色牛仔裤。

    他站在琴室楼外的桂花树下，阳光落在他的身上，一时间竟有些恍眼。

    白苑远远望着他那在阳光下几近透明的脸，心底万千思绪，流风回雪。

    她闻见了桂花的香味。

    岳青川回过头，也望见了白苑。

    “阿苑。”一时恍惚，岳青川脱口而出。

    “……”白苑微怔，可又在瞬间收拾好心绪，微微颔首“岳先生。”

    白苑招呼完，便暗自加快了脚步，擦身而过。

    “这里的桂花……”

    身后只有岳青川的幽深的话语，渐行渐远，渐远渐消弥。

    “你们好，我是你们的代课老师，我叫白苑。”

    她说着在黑板上写下了自己的名字。

    “你们可以叫我老师，也可叫我师姐。”

    “今天我想给你们讲的是一个全新的东西。”

    在开学的第一天，白苑看着座下那一个个稚气未脱的面庞，心下满是感怀。

    她用了曾经成韫第一次教授自己时的那句话作为了开堂。

    “伯牙尚有遇，子期何难逢，弟虽三尺子，独解曲中情。”

    白苑口中念着这首诗，拿起粉笔，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了两个字———“知音”。

    “习琴之人，最喜知音之说。如若你们在习琴途中能有幸得遇知音，那你们的琴也就学得了大半。”

    “可知音之遇向来随缘，若得之则为幸，若不得则为命。”

    白苑讲着讲着思绪逐渐飘远。

    “那师姐，你遇到了你的知音吗？”一个小姑娘举手问道。

    “……很遗憾，我并没有遇到。”白苑微怔之后，无奈的摇了摇头。

    “啊～”小姑娘一脸挫败。

    白苑看着座下的学生一个个满是跃跃欲试的样子便说：“有什么想问的都可以问，我都会回答。”

    话音一落，便有人举起了手。

    白苑会意。

    “老师，学古琴很难吗？”

    “是有一定的难度。”

    “老师，我们专业的期末考核是什么？”

    “不出意外的话是每个人三首曲子的完整演绎。”

    “学姐，我们的学姐学长多吗？还有没有像你这样漂亮的学姐啊？”

    “不多，你们只有两个学长，两个学姐……一个是我，宁一个是要比你们还要小的女孩子。”

    语落，座下顿时一片哗然。

    就在这时一个男生站了起来，看着白苑眼神里满是调笑。

    “那学姐，你有没有男朋友啊？”

    座下瞬间安静下来。

    “……”白苑微怔。

    “如果你是单身的话，我能追你吗？”

    那个男生再次开口，一语如石落海瞬间惊起千翻浪，堂中瞬间满是高呼。

    “不可以。”白苑瞬间冷了嘴角，看向男生调笑的眼睛，满是冰冷。

    一时间课堂之中鸦雀无声。

    “你，叫什么？”

    “岳行起。”男生依旧满是挑味。

    “岳行起，”白苑垂首沉吟“山止川行，风禾尽起。”

    “是个好名字……”

    “但我要告诉你，我对你们的宽纵却并不代表我会忍受你对我的冒犯。”

    “从公面来说，我是你的师姐更是你的老师，你理应给我相应的尊重，这是你为人后的礼数；而从私交来说，你我并不相熟，你更不应该无端的冒犯我，这是你作为男士该有的绅士风度。”

    “而我白苑，虽说不是什么名师大家，却也是在做各位的前辈，我自有自己的准则，不容在座各位冒犯。”

    “所以现在我要交给你们的是这两个词。”

    白苑说着，就在黑板上又写下了四个字。

    “礼数”以及“风骨”。

    “若你实在是无法理解或遵循，那我认为，你并不适合古琴，甚至是不适合古乐一派。”

    白苑直直看向站着的岳行起，义正言辞，说教与告诫的分寸拿捏的恰到好处。

    岳行起看着眼前的人，眸中讳莫如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