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橘政宗
山本健太昨天晚上又喝多了，一睁眼伴随着恶心的是忽近忽远的房梁。 “源稚女把水拿过来！” 屋内无人应答，远处传来悠悠的上课铃声。 强忍着眩晕下床给自己倒了杯水，冷水入腹身体打了一个激灵，理智逐渐回归。 前夜发生了打了源稚女后挨了源稚生一拳，估计两人都在外面赌气不回来呢。 看了一眼窗外的皑皑白雪，山本健太靠着墙，不紧不慢地喝着剩下的水。 冻死在外面正好，就不用帮他们交学费了，反正那个男人自从把他们交到我这里就没来过，就算这两个小兔崽子死了也不知道，还能再找点理由拿钱。 随着最后一口水喝完，门外响起了汽车引擎的声音，听起来动力极为强劲；紧跟着熄火跳下车的是一阵轻轻的敲门声。 “谁啊？”该死，这间房子已经够偏僻了，到底谁会在这种鬼天气来访啊。 山本健太很讨厌幻想的时候被人打断，总有种美梦不能成真的感觉。 “是我。” 面前的男人穿着一身考究的黑色长风衣，胸前的纽扣上有着十六瓣橘的浮雕，面庞坚毅有点像阿伊努人，瞳孔在雪地的倒映下更显淡然。 山本健太望着他的脸，十几年前就是这张脸庞把还在襁褓里的两兄弟送过来的，该死，真是说什么来什么，怎么会十几年没来偏偏选他们失踪时候来？ “孩子们在家吗？”风衣男脱帽致意。 “额，这个……”脑子在疯狂运转，语塞的山本健太只发出几个音节。 “他们可能出去野营了。”脱口而出的话直接让山本健太后悔了，屁咧，到底什么人才会在这种冰天雪地里去野营啊，喜马拉雅雪怪吗？ “看起来你没有把他们照顾好。”对方语气里无不遗憾。 “孩子们今天上学吗？” “应该上，我隐约听到了学校上课铃的声音。” “好，祝你今天快乐先生。”橘政宗轻轻带上了门。 还好没有找麻烦，毕竟只是把孩子丢到直接这里十几年的男人能有多少责任心。 引擎声渐行渐远，山本健太的心渐渐放下的时候，一缕刺鼻的气味钻进了他的脑袋。可能又是电线老化吧。 山本健太坐在地上打着瞌睡，突然一阵劈里啪啦的声音，睁眼，火已经燃到了屋内。 没有燃料，外面只有雪，这无端之火就如同有预谋的蛊一样，凭空从屋外找到进屋内路，最终在无声无息中，一个酒鬼和一堆他存在过的痕迹，全部在这火中安静的消逝。 山谷无人声。 教室里的暖气今天格外足，源稚生窝在墙角边听八卦边整理着上节课的笔记。 “今天冷死了，还好昨天去优菜家里泡了个澡，你们都不知道优菜酱家里有多有钱，温泉有多大……”作为在朋友们中唯一一个被井川优菜邀请去家里度过平安夜的人，寸头男孩在男生堆里吹嘘着她家里有多么多么舒适，引得其他男孩大呼小叫。 “井川优菜家里也就在这个小乡镇上有钱，他们家开的车在东京只是拉鱼老板开的，整车腥臭味儿。”一个厚嘴唇的男孩不屑道。 “你懂什么，你连拉鱼的车都没有，你甚至看都没看过好车！” “怎么没看到过？”厚嘴唇满脸通红，“今天早上就有一辆切诺基从外面来了，它的引擎肯定改装过了，听声音就知道是一辆动力十足的好车！” “反正你这个臭rou丝买不起！”人群里传来声音。 “就是就是，还说人家优菜酱……”不知何处的不屑声。 “你说谁是臭rou丝！？”厚嘴唇的同学拍桌的声音震耳欲聋。 吵死了。 正当源稚生准备维持秩序时，一阵轻轻的敲门声打断了即将爆发的争吵。 众人向门口望去，一个黑色风衣的绅士站在门口，旁边是源稚生的班主任。 “源稚生，你出来一下。” “好”源稚生丢下笔，跟着他们走了。 三人走到学校花园时老师识趣地找借口离开了；雪积得很深，每一步踩下去都有咯吱的回响，二人就不言不语地走了很久，好像都在等对方先开口一样。 “稚生”风衣男人终于开口了，“我专门为了你而来。” “我先自我介绍一下，我叫橘政宗，来自东京，可能是和你有些血脉关系的，在很久很久以前，我们的祖先是兄弟姐妹。” “这么说，你认识我的亲生父母？” “事实上，我们也没看到过你的爸妈，甚至一度以为你们源家没有后代了，直到我们找到你们两兄弟……”橘政宗略略一顿“你连你父母都没见过就上来问爸妈，看来老话说的对，即使多年不见孩子依旧会向往亲近父母。” “你说错了。”源稚生的面无表情地看着眼前的雪路“第一我没听过这句老话，这就代表很可能是你现编的……” “第二，我从来不会想我的父母是谁；他们把我和弟弟扔给一个酒鬼整整十几年，从他们宁愿把钱打给酒鬼也不愿来看我们这件事情来说，他们已经可以被剔除在父母的范畴里了……” “我问你的原因单纯只是想知道那对混蛋的长相名字，好方便在我见到他们的第一面时，狠狠在他们的脸上招呼两拳，就用无数个夜晚里，那个酒鬼打我们的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