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未知之人》
未知的迷云总是沾染着些许因果的味道，让人琢磨不清却感觉有迹可循。 李柯梦想了很久，一时还是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的身份，而再深思下来，发现自己其实也没什么超凡能力，这一结论经过实际cao作也基本证实。 李柯梦实在不知自己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如果是东幻，她尝试像小说里的大能一样感受自己的灵气脉络，但结果是她悟了半天，无奈地掸去自己满头斑斓落叶。 西幻的话，她勉强听闻过校园百事通的介绍，于是单手捂住眼睛，张开双腿，然后气势恢宏地说:魔王之眼，开启吧！ 可想而知，若不是末日街道一片凄悲，她已经在众人的哄笑声下社死当场。 李柯梦本人倒心思很简单，若真有异能，她能尽快学会使用倒能让许多事轻松一些。 兴许要靠一下战场时的紧张气氛来激发一下。 怀揣着这种想法，李柯梦勾栏的身子垫脚而起，单手一撑，就顺着重力前身倾倒下高台，直直地向下面的一头丧尸砍去。 虽不知丧尸是否有人类的情绪，不过，那丧尸看着突然下落的阴影时，猛然抬起的头总让李柯梦感觉它是有一丝惊吓的。 然后，身体反应过快的李柯梦不慎结果了这场突袭战。 在菜刀一挥下，安稳落地的脑袋，和直立在原地的丧尸身体无一不昭示着某人的恶行。 李柯梦只能继续无奈地一边赶路一边思索，街道上，丧尸零零散散，或缺了一半的身体在尘灰里爬动，或因肌rou过于腐烂而瘫成一地烂泥。 这些丧尸形态千奇百怪，大部分喜欢聚集在同一条街道上一同行动，如果没有遇见大丧尸群，前路基本是安全通行。 不过，李柯梦在立交桥下还是遇到了一个巨大丧尸群，在冰冷的混凝土上，形体各异的它们多如过江之鲫，同类之间相互撕咬啃食，残肢和内脏四散。 画面实在太过令人作呕，李柯梦看了一眼便匆匆逃离。 待到清净之地后，李柯梦恍然地拍了拍手，她好像突然知道自己的异能是什么了。 从离家到现在，她身上最不合常理的地方便是—— 没有一只丧尸会主动攻击她。 理论上来讲，丧尸遇到人应该会主动攻击，而李柯梦遭遇了两次，丧尸对她的存在都没有什么反应。 于是，这个让人觉得哑口无言的异能，竟最为符合她的现状。 小灌木后的李柯梦撑着下巴，葳蕤的绿色枝叶被轻轻拨开，露出一双好看的紫瞳，接着，她向僻静的人行道一瞥，那里有一排共享单车。 末日里骑自行车，总觉得奢侈又高调啊。 饱满的轮胎辗着旧日的血痕，在满地秋叶的街道上迎风前进，这般招摇的阵势，也没有一只丧尸施以关注。 为了不让自己这身堪称灾难的衣服吓到学生，李柯梦在街头找到一家服装店，这家小店里的衣服基本是“复古”款式，甚至有东北花袄这样的存在，环顾四周，玻璃上贴着“店铺出租，黄金路段”的掉色红贴纸。 一眼能望到头的单屋四周挂满了老式棉衣和黑裤，中间有一翻倒的矮桌，彩桃白瓷花瓶滚落在地面，水渍已经干了，里面的黄桂枝干褐枯瘪。 店主人已经不在了。 李柯梦看见单屋的尽头是用白帘隔起的楼间，从这里到二楼，就是店主人平时的住处。 此时的白帘沾了几尺高的血花，帘脚处还有一只残缺的手掌，并不年轻的手宽大粗糙，指尖勾着一银链，链条由数银丝编织还系着花纹铃铛，似乎是店主的珍惜贵重之物。 作为拿人衣服的敬意，李柯梦收整了店主的“身体”，用干净的衣裳裹起后送去了干净简单的二楼卧室。 二楼有两间卧室，一间贴着各种维密模特的海报，桌上是酷帅的游戏柄和漫画，一间朴素无华，四处打理得有条不紊，红木桌上有雅致的花瓶。 李柯梦将尸块安放后，又把银链和花瓶置放在了一起，在双手相合一拜后，她去了另一间房，这是男孩子的房间，衣柜里的衣服多为黑色，李柯梦穿了合身的卫衣和牛仔裤，就离开了此处。 在城北，防空通道之下的基地里，噩墨斯正在饮着玫瑰花茶，因为他离开一天而在桌上叠成小山的工作文件正摇摇欲坠。 “噩——墨——斯——！” 章暖暖的高跟鞋自廊外嗒嗒作响，前凸后翘的高挑美女一脚踹门而入，满脸的怒气。 “我这么大一个‘禁卷’，这么大一个‘禁卷’，就这么啪得一声没了？没了！” 噩墨斯不急不慢地茗茶，而后优雅一笑:“这不是还健在嘛～虽然躺在医护室沉睡不醒。” “你知不知道‘禁卷’对我们有多么重要啊啊啊，你怎么敢怎么敢的啊！还有这些鸡毛蒜皮又烦人至极的工作，你知道这一天，二十四个小时，我是怎么过来的吗！” 章暖暖一头如同游藻的亮紫发被手指搅得上下摇晃，她紧皱着眉头，眼睛里的火焰似乎昭示她的怒气值已经濒临界点。 如果不是她作为下级，她一定已经把噩墨斯手里的那杯热茶直接往那张优哉悠哉的脸上倒了。 “感觉你在想什么不利于我的事，好恐怖欸。” 噩墨斯恋恋不舍地放下了手中的茶，曲线精瘦的腿相叠而坐。 “我邂逅了一个有趣的能力者，原本以为她已经丧尸化，所以多观察了一会儿，不知不觉间错过接‘禁卷’的时机，不过，问题不大，如果‘禁卷’此时好好地站在我们面前，预兆人类的未来一片灰暗，不见光明，那我们就不去反抗了吗？” “这……” “你太死脑筋了，冗多的事物会占据的思维，让生活方式变成一成不变的模板，没有风花雪月点缀的生命和没有热水的花茶一样让人觉得索然无味，而总在命运的安排下按部就班，也会失去许多缤纷而至的佳事。” 噩墨斯以一种老父亲的口吻开导着眼前气急败坏的女子，等她稍微冷静下来后，又暗露出一抹jian计得逞的笑意。 他抿着琥珀色的茶水，花片在其中起伏荡漾，像纤细的淑女于波中舒展身姿。 章暖暖对他无计可施，人生道理她不懂，唯有目标她是确信的——夺回这座城市。若是散漫度日，为自己的错误找个漂亮的借口就能搪塞一切，她绝不认同。 “你是我们的首领，希望你能肩负自己的责任，认真地对待工作！这次就算了，你说的新能力者又是何人？” “和你身高相仿的文静女士，直觉告诉我，她会和我有一段奇妙的因缘。” “我问得是战斗力，你小子正经点好吧。”章暖暖忍不住吐槽，窗外孱弱的清风藤正晃动脑袋。 满屋的茶香，如水沁入每一处角落，噩墨斯手僵在了半空，随后说了声:我不清楚。 “哈？” 章暖暖十分惊诧，只见噩墨斯慢悠悠地把茶杯送到唇边，又补充了一句: “她具体的能力和战力值，我都不清楚，是一个让我充满好奇的人。” 噩墨斯是一个神秘的人，为人处世看似轻佻、虚浮，但捏不准的事极少，基地里没人知道他是如何得知每一个超能力者在这所城市里的方位和信息，但每个人都对他深信不疑，就在这时，一个奇怪的存在像脱轨的火车一样冲出，打破了噩墨斯无事不知的结论。 又交谈完盛花高中的学生接转计划后，章暖暖走出噩墨斯的茶室，她长长地吐气，廊角的铃铎又一次作响，随女子眺望的目光，清籁荡出了这狭隘的地下空间，一直随风漂泊，消散于一排白杨树下。 哗哗作响的树下，李柯梦蹬着自行车，白指不经意地摸动了金属按钮，响铃声自她飞扬起的围巾末梢一起沾着朔风前进。 前方，校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