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四四章 礼物
顾贞贞叹口气，道：“也没什么好法子，且走一步看一步吧。” 叶天南见不得她半分忧愁，拉住她的手，道：“我帮你想想法子，万全的法子可好？” 顾贞贞抬眸看着他，半晌后点点头，轻轻“恩”了一声。 叶天南轻轻搂她入怀，轻拍两下，旋即放开她，道：“太晚了，你去休息吧。我也回去了。” 都等到宵禁了还不走，谁不知道他打的什么主意？这会儿装模作样的要走了？顾贞贞横他一眼，嗔道：“都宵禁了你上哪儿去让人逮到了抓到大牢里让人瞧瞧叶大公子的风姿？你去客房吧，宋mama都让人收拾好了。” 小心思被识破，饶是做戏做久了的叶天南也甚感不好意思，摸摸鼻子，灰溜溜地往自己上次留宿的客房过去了。 顾贞贞瞅着他的背影失笑摇头，这人怎么就跟个孩子似得？她看了好一会儿才转身回房间。 “咚咚呢？”顾贞贞瞧着屋里灯不亮，压低声音问守在抱厦的辛夷。 辛夷上前帮顾贞贞脱掉外面罩着的褙子，低声道：“小少爷许是累了，梳洗完躺床上立马就睡着了呢。” 顾贞贞边点头边往屋里走，路过书房不经意间瞥见书桌上多了一个笔架，她停住脚步，转头看向那个造型普通的笔架，道：“这个不是我们原来那个吧？” 辛夷粗粗瞧一眼没瞧出来，仔细瞧第二眼才看得出来，原本的笔架是普通梨木的，也是做家具剩下的料子让工匠随手做了一个，普普通通的。 眼前这个粗瞧着也是一个普通的笔架，可是做工却精致的多，似乎还有淡淡的檀香味儿，她走近两步细闻，惊讶道：“这不会是紫檀木的吧？” 顾贞贞凝目盯着笔架缓缓点头，看向辛夷，道：“把丁香叫过来。” “嗳。”辛夷应声，将手里的衣服收好转身出去吩咐小丫头去叫人。 顾贞贞坐在抱厦，把玩着笔架。 那个做工精巧的笔架，虽则做工精巧，可是其细节地方却可以看出几分生疏。家里原本的笔架摆在一旁，虽然做工一般，这却是匠人随手之作，细节处可看到其处理木料的手工精巧熟练处。 这个新的笔架不过贵在其用心的雕花以及名贵的紫檀木料之上。 “恩？”顾贞贞瞧见一处雕花处有些异样，她拧眉细瞧半晌，用手轻轻一拨，只听细微的“哒”一声，笔架底座弹开，她惊讶的看着那弹出的一线寒芒，伸手缓缓抽出。 两寸长的扁长手柄，半寸宽，尺余长的刀身在灯光下闪烁着冰冷寒光。 她微微眯眼，把刀放在桌上。 “娘子，丁香来了。”小丫头掀帘而入，低声禀道。 顾贞贞点点头道：“让她进来。” 小丫头后退两步出去，打起帘子让丁香进来。 丁香规规矩矩的给顾贞贞见礼，道：“见过娘子。” 家里人越发的多，宋氏深觉不能像以前那样人少的时候没规没距的，看着不像话，遂大户人家的一些规矩也都摆在了台面上，不仅约束新来的小丫头，以往的老人也要一起约束起来。 羽墨墨香两个天天在外头几乎不回来，因而家里挑大梁，给小丫头们做表率的就是丁香等人了，所以丁香如今的一言一行也是格外的注意。 顾贞贞瞧她一眼，道：“坐吧。” “嗳。”若是以往，丁香会自己找个绣墩坐在顾贞贞下首回话，如今家里规矩严，她应一声后便拢了裙子在脚踏上坐下。 顾贞贞指指桌上的笔架，道：“这是江将军送给咚咚的？” 丁香闻言抬头瞧了眼，点头道：“是。今儿个不知是谁说出了是小少爷的生辰，小少爷可是收了不少的生辰礼。不过大家都是出门赴宴，又都是学子也没什么银子，因而所送不是随身物件便是当场为小少爷赋诗作画。唯这笔架是江将军送给小少爷的。” 顾贞贞指尖在刀身上划过，问道：“你们是在哪儿见到的江将军？” 丁香答道：“是游湖之后下了船见到的。江将军似乎是专门等在那里的，只是有一点很奇怪，他身边站着白二公子，他似乎不能说话，不能动。江将军见到小少爷后把他带走说了好久的话，奴婢也不知他们说了什么，不过回来的时候小少爷手里就多了一个锦盒，亲自抱着宝贝的紧。小少爷回房摆出来奴婢才知道是这个笔架。” 顾贞贞又问了些咚咚在外面的事情，尤其是有没有学子故意刁难或者羞辱他的，得知众位学子们虽然有人泛酸反讽几句之类的，却也都克制在学问上刁难，并未让咚咚太过难堪，她方才放心。 丁香退出去后，顾贞贞盯着那笔架发呆，江蓠送咚咚这么一个带武器的笔架做什么？笔架放在桌上几乎是一直都不挪动的，若是想让咚咚当做防身武器的话，直接送个贴身佩戴的匕首岂不是更省事？ 男人的世界真真是让人看不懂，顾贞贞摇摇头，将短刀插好，将笔架放回去梳洗睡觉。 次日，因挂心着成绩，顾贞贞早早就醒了，她轻手轻脚地起身，生怕吵醒咚咚，却还是瞧见咚咚掀开了帐幔。 顾贞贞连忙过去，嗔怪道：“以往上学也没见你这么勤快。这天还早，你再睡会儿吧。” 咚咚白她一眼，道：“你还不是也醒的这么早？先生都说了，成绩出来都快午时了，我们不用这么着急的。” 顾贞贞搂着他和衣躺在床上，道：“既是如此，我们再一起睡一会儿吧。” 咚咚这几天也是累坏了，昨儿个睡得也晚，有顾贞贞陪着他眼睛一闭也就睡着了。 顾贞贞本也睡不着，可咚咚软软香香的小身子在怀里，听着他细微的呼吸声，她不知不觉也睡了过去。 这两人睡得香甜，可苦了早早等在厨房的叶天南。 他本以为顾贞贞今天会跟那天等候咚咚考试时一样，早早起来给咚咚做饭吃，可是他左等不来右等不来，好容易瞧见丁香来提热水梳洗，拉住她就问：“贞娘可是起了？” 丁香掩口打着呵欠见礼道：“见过叶公子。我们娘子还没起来呢，这是我们几个小丫头梳洗用的水呢。” “今儿个不是出成绩么？怎么还不起来？”叶天南摸摸饥肠辘辘的肚子，上次吃过顾贞贞做的饭菜之后，他在家里就再也吃不下饭了，顾贞贞的手艺比起来，家里那个厨娘做的简直就是泔水。 丁香瞧他一眼，道：“成绩快午时才会出呢。叶公子不知道嘛？” 叶天南一拍额头，他也是饿晕了，竟然忘记了这成绩贴出来不会太早的。 不过如今起都起了，再回去也谁不知道，索性给他们母子俩做些粥吧。 “行了，我知道了。你先回吧。”叶天南打发了丁香又叫来莫大娘细问：“家里的蔬菜水果还有哪些？” 莫大娘一口气说了十来样蔬果，又看看灶上熬得粥问道：“叶公子可要用一些？这些粥熬到现在都黏稠的特别好喝呢。” 叶天南是想跟顾贞贞一起吃饭，如今顾贞贞不在他也没那个心思了，他摇摇头，道：“我不饿，对了可有鱼？我给贞娘做一碗鱼片粥。” “有的。”莫大娘闻言连忙把养着鱼的大桶拎过来，笑道：“昨儿个刚送来的鱼，现在还活着，保证新鲜，我给你杀了？” 叶天南要给顾贞贞做饭，要准备的东西还很多，闻言点头道：“你只把鱼杀了就好，鱼鳞刮干净了。” “嗳。”莫大娘答应一声，叫上新来的几个粗使婆子出去杀鱼。 叶天南所做不过三四碗鱼片粥，所需鱼rou不多，偌大的鱼剔出了所需的鱼rou还剩下大半，他索性用rou片做了个水煮鱼，鱼头剁下来用油稍微煎一下，跟豆腐一起炖了一锅鱼汤。 顾贞贞没想到自己能够睡着，再醒来瞧着外面明晃晃的太阳有些晃神：“辛夷！辛夷。” 听到顾贞贞呼唤，辛夷赶紧把手里的针线扔进笸箩里，快步进到厨房，笑道：“娘子，您醒了？饿不饿？叶公子为您做了鱼片粥呢。” “哦？”顾贞贞惊讶道：“叶公子竟然会做饭” 辛夷掩口笑道：”奴婢听丁香jiejie说，叶公子的刀工好的紧呢，对于火候的要求半点儿不必娘子差呢。” 其实莫大娘的原话是，亏得这些年有娘子这样用火的高手在，不然遇到叶公子这样对火候要求如此高标准的人，这饭还真没法子做了。 辛夷可不敢这么说呢。 顾贞贞笑笑，起身讲身上皱巴巴的衣裳脱下来，接过辛夷找来的衣裳换上坐在妆台前。 丁香带着人端着热水帕子等物进来，一一上前服侍顾贞贞梳洗。 顾贞贞偏头看眼睡得正香的咚咚，道：“把小少爷叫醒。” “嗳。”丁香应声，将手里的梳子交给小丫头，过去轻轻拍拍咚咚：“小少爷，该起来了。” 咚咚睁开朦胧睡眼，瞧见是丁香叫自己，连忙爬起来找顾贞贞，看到她在梳洗方才放下心乖乖地让丁香给他穿衣服。 顾贞贞扭头看他一眼，笑道：“今儿个你叶叔叔做饭呢。我们尝尝他做的好吃不。” 咚咚抓着头，道：“谁做的都没娘亲做的好吃呢。” 顾贞贞道：“你这么说你莫大娘该伤心了。” “管他什么事儿。”咚咚翻个白眼。 顾贞贞瞧见咚咚现在连玩笑话都不接茬了，大概明白他是紧张，也就不再多言，等两人梳洗完毕就去餐厅。 阵阵香气还未走进餐厅就飘了出来，顾贞贞闻着这味儿，肚子咕噜噜直叫。 咚咚捂着小嘴儿觑她一眼笑道：“娘亲你肚子在叫呢。” 臭小子知道打趣娘亲了是吧？顾贞贞没好气的白他一眼，道：“我这是饿了。你听听你肚子也叫呢。” “才没有！”咚咚猛地捂住肚子，才不承认自己肚子咕噜噜叫了呢，没想到肚子格外不给面子，他话音没落呢，肚子就叽里咕噜叫嚣着饿了饿了，他尴尬地看向顾贞贞，瞧见她没注意自己连忙揉两下肚子然后正襟危坐地坐好。 顾贞贞看着咚咚的影子，悄悄一笑，掀开餐厅的帘子。 更加浓郁的味道扑鼻而来，顾贞贞悄悄咽口唾沫，看向端碗出来的叶天南：“你这是做了什么？好香呐。” 叶天南放下碗，幽怨万分的看眼顾贞贞，道：“我这一大早起来打算吃你做的饭菜呢，没成想如今却是我做给你吃了。” 顾贞贞抱咚咚坐在他的位置上，给他放好勺子跟筷子，看眼桌上简单的几个菜式，笑道：“我也是起来了，不过又陪着咚咚眯了一会儿。可是有事？” 叶天南失落地摇摇头，旋即又笑容满面地看着顾贞贞，把粥碗往她面前推一推，道：“你尝尝这鱼片粥味道如何？” 顾贞贞看眼他希翼的目光，低头小小喝上一口，米饭熬得软滑可口，这粥里有着鱼的鲜味儿，却看不到半点儿鱼rou，更没有rou类熬粥是无可避免的散发出的淡淡的腥味，真正将这个简单的菜式变得不简单起来。 叶天南紧张万分的看着顾贞贞，生怕她吃的不称心，瞧见她眼睛习惯性眯起来，方才稍微松口气，她吃东西只要味道好，就会不由自主的眯起眼睛细细体味。 咚咚瞧着顾贞贞吃的陶醉不已，本没多少胆量尝试的心有些好奇，看着顾贞贞吃下第二口，饿的肚子咕咕直叫的咚咚再也忍不住，舀起一勺粥塞进嘴里。 “唔……还不错。”咚咚淡定的点点头，一勺一勺矜持又快速的解决掉一碗粥，把空碗递给叶天南：“叶叔叔，我还要。” “好好好！”叶天南惊喜万分，咚咚喜欢他熬的粥呢！他欢喜不已地捧着空碗回厨房再盛一碗过来，又嘱咐咚咚：“有些烫，你吃慢点。” 顾贞贞瞧眼狼吞虎咽的咚咚，眸光微转，丢下碗筷转身溜进厨房。 叶天南瞧见了，转头去看她的碗，满满一碗粥吃的精光，他欢喜不已，转身往厨房走，边走边说：“你若是还想吃，我帮你盛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