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日记
凯瑟如往常一样学习，顺便找工作，生活如湖水一般平静。 上午，他面试了一家小餐馆的服务员工作。工资有点低，而且不能让他上午或下午轮休。但积蓄让他不能再不工作了。 他很犹豫要不要去。不能轮休意味着无法在白天读书练习制药。下班时间又晚，在旅馆里也不好意思半夜折腾瓶瓶罐罐。 “唉，生活艰难啊……” “咚咚咚。”敲门声突然响起。 “谁啊？”奇怪，怎么突然有人找我。 “凯瑟啊，你朋友在下面。穿道袍的小伙子。”是老板娘莉莉娅的声音。因为没有电话，老板娘都是亲自来传达这些琐事。 穿道袍的，是那个谁，叫什么来着……找我干嘛？ “好的。谢谢。”他应了一声，穿戴好衣物下楼。 流客正和克里斯相谈甚欢。看见凯瑟下来，就向他招手。他又点了一杯和他手中的一样的啤酒，推给凯瑟。凯瑟又推回去，表示自己不爱喝酒。 流客也不废话，敲了敲杯口便开口道：“凯瑟兄弟，虽然我们认识时间不长，但你我也都能看出来，我们都是缺钱的人。我这里有点生意，你有兴趣吗？”克里斯早已退进里屋。 不，我看不出来……凯瑟心想，这种人肯定不缺朋友，做生意怎么也轮不到我这个陌生人。他知道我是医生，应该是和医术有关吧？求诊为什么不直说？ “我只能说我的能力有限。”他持保守态度回答，但也不想失去赚钱的机会，“具体是什么事？我或许可以试试。” 流客道：“我们有个探险队要进山。虽然已经有很靠谱的医生了，但那位先生不是我们安排的，而且有些必须做的活儿大人物也拉不下脸……”他露出一些尴尬的神色。 凯瑟明白了，就是帮那位医生打下手干杂活，或者做一些小伤小痛的处理，帮大家认有毒植物的活儿。 “好啊，这个我可以做。”他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凯瑟兄弟，我这可没有一点说你医术不精只能打下手的意思啊。就是我们其他人对医术一窍不通的，出点什么问题帮不上忙啊。这种事只能拜托专业人士了。”他非常诚恳的解释。 “没关系，能做这个已经很好了。而且我还要谢谢你呢。”他也是诚恳的谢人家。要知道仅仅认识两三天的交情，人家有好事想到你已经很难得了。 “呼，那就好。我们这次是去布尔玛尼特利露山脉狩猎。但是只是先做周边的探索，危险的地方不用你开路啊。估计会去两三天，你准备一下。还有，一天两银初，这个价格怎么样？” 凯瑟眼睛瞬间亮了。一银初等于一百铜首啊！而且肯定吃饭不花钱。这不就相当于一天的体力劳动能稳赚两百铜首吗？普通的体力活根本没有这个工资！但是野外生存肯定更艰难，更危险，钱多也不奇怪。 他只是稍微想了下，就决定答应。 “好，凯瑟兄弟。明天早六点咱们准时出发。多准备准备啊，山里可不舒服。”流客很是高兴，举起酒杯。凯瑟也拿过被他推出去那杯啤酒，与流客碰杯。 …… 准备的过程不提。2月15日正月十一，早六点，凯瑟一行人已经从西里内亚出发。路上流客简单介绍了成员。随后由老费奇介绍猎物，地形等情报。 车上共四个人。凯瑟，流客，老费奇以及唯一一位女性：卡莉。 卡莉长得高大，一席火红的长发及腰，身穿红黑相间的紧身战斗服。她有着金色眼睛，一只眼睛失明。气质成熟，威严。说实话，没有人比她更像个常年在战场上的女战士了。 凯瑟准备得十分充分。绳索小刀，打火器，野外套装。他的大背包占了狭窄的车厢里好大的地方。但另几位竟然什么都没带。 出城后，车停在林间小道。流客和老费奇自顾自地聊天，卡莉静静的不说话。凯瑟看这车停在路边就猜到应该是等人。他想问，但那两人在说话，又有些怕卡莉，他就没开口。 不一会儿，另一辆更大的车停在旁边。车夫示意下车。凯瑟最后出去，跟着前面几人进入低调普通的车厢。 但车厢里可不像外面那样普通。车厢内安置有沙发，饮料和甜品。装潢华丽而精巧，表现出主人的品味。 车厢里已经坐了两个人。一位俊美的少年和一位成熟的中年男士。两人衣着光鲜，气质不凡。少年微微点头，流客则向各位介绍这些人，但大家都默契的没提少年的身份。 凯瑟坐在那位中年先生身侧。那位先生即是中级医生尤瑟夫博加德。 凯瑟向他打招呼却被无视了。对方正专注看书。 也许是个冷漠的人。他这样想。 …… 经过不短的一段路程，一行人终于到达利露山脉脚下。 车夫将车驾到山脚下小旅馆，大家即刻步行上山。 这座山非常普通，没有任何特殊的地方。因为是上午，山里还很冷。光秃秃的树木遮挡人们的视线，树林深处看不真切。如果是夏天，大概连路都走不了。 老费奇开路，凯瑟走在他稍后方，卡莉殿后。流客从挎包里掏出个罗盘，掐诀念咒，念念有词。把凯瑟注意力都吸引过去。 这个世界也有道法吗？他想着。接着他就看到那罗盘哪里是什么正经罗盘，分明是指南针！带N和S那种！ 这，流客原来是中二病吗？不对，这哪里来的地球指南针啊！ 凯瑟看似面无表情，心里早就疯狂吐槽了。 但他什么都没说，麻木地看着流客把指南针交给老费奇。 老费奇带着一行人向森林深处走。他们走走停停，七拐八拐，时不时停下观察地面。 “这里有大型猛兽的脚印。”老费奇突然说。流客立马围过去。 “是啊。看这个体型，应该是它没错了。” “嗯嗯。凯瑟，你来看看这周围是什么草。”老费奇突然道。 凯瑟没想到对方突然叫他，拿着树枝（当登山杖用）就过去了。另外三人也靠近他们。 那片草与周围的草完全不同。虽然长得特别像，但草根呈红色，叶子上有绒毛。即使和周围一样还没有长出新叶，也能分辨出它们的不同。而最怪异的是，这种草绝不会生长在这里。 凯瑟面露疑色，略微犹豫的道：“如果我没看错，这是红根毛草。但是……为什么会长在这里……” “没错，是红根毛草。”尤瑟夫点头，补充道，“生长这种草的地区周围必定有海洋。但这座小山怎么会有海洋。很古怪。” 这位先生好像经验很丰富的样子，在专业上也没那么冷漠啊。 凯瑟接着说：“而且这里竟然只有一小片。海洋周边应该有一大片才对。” “也就是说，我们离那个更近了？”俊美少年问道。 “是的。我们先在周围探查，还是直接进去？”老费奇竟然在请示那位少年。 “先在周围探查。而且，直接进去恐怕会有人拖后腿。”他的目光落在凯瑟身上。 凯瑟：什么意思？我怎么就拖后腿了？但他当做没听见，什么也不说。他已经看出来这个小队谁是领头人了。 “好了。决定了就继续吧。”卡莉出声催促这群男士们。 大家接着走，转眼就到了中午。眼看着大家都饿了，老费奇找了块小空地准备生火。凯瑟把自己蒸的馒头分给大家。让他惊讶的是，那两位看上去就很富有的先生也没有一点嫌弃的表情，纷纷接过。 凯瑟分完馒头又掏出一盒炒菜，几瓶水，一把一次性筷子。他这动作把所有人的目光都吸引过去了。 凯瑟察觉到目光，反而有点不好意思了。流客拍着他肩膀，瞄着那大背包：“兄弟，你居然准备得这么充分。还有吗？” “还有两个菜。” …… 吃饱喝足后，大家接着查探。 午后，天色暗下来。天空中阴云密布，时而有小鸟极速飞过。看起来要下雨了。 “哎呀，大凶之兆啊。咱们回去吧？”从天刚阴的时候流客就这么念叨。 “你是不想淋雨吧？”“好了别念叨了，好烦。”可惜惨遭老费奇和卡莉怼。 他没办法，只是低声问凯瑟：“凯瑟，你带雨衣了吗？” “带了。”他幸灾乐祸地笑着说。 流客没办法，抢着要带路先找山洞避雨。 虽然只要主角团要淋雨了就能找到山洞这事儿挺有槽点的，但他们还是找到了。 山洞不大，地面中央有燃烧过的木柴的痕迹。山洞内侧有背包，枪和罐头盒。它们都似乎放了很长时间，全蒙上了一层灰尘。 几人看到这景象顿时警觉起来。卡莉看守洞口，其他几人四处观察山洞。 “基本上放了有一个月。”老费奇如此判断。 “他们走了，居然武器都没带。”流客满不在意的拿起背包，倒出里面的东西。 背包里有几只虫尸体，一本小笔记，一枝铅笔和橡皮，一把小刀，和一枝干枯的花。 卡莉捡进来一堆枯树枝和枯草。老费奇拿着凯瑟的打火器去点火。点好火后流客就着火光读那本笔记。 那是篇日记，字迹工整，用词文艺，记录着无聊的日常。 流客向后翻了几页，扫了几眼突然变了脸色。他环顾这些队友，语气沉重的说：“有古怪。” 接着他开始读起来。 “1月9日：我们为了避雪躲进山洞。山洞里充斥鱼腥的恶臭，黑暗压抑令人恶心。我想如果我们只能在这山洞中过夜，那臭味毫不夸张会要我的命。要是威廉还活着就好了，他一定会说笑话逗我们，他一向乐观。” “1月11日：威廉来接我了。他一定是来拯救我们的。我的创世神啊！他带着我出了山洞。没想到外面已经是夏天了，阳光真温暖啊。他的手像鱼鳍一样凉，一样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