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记录美好生活(五十九)

    老婆说:“难得今天这么人齐,要不打个电话给陈妕,叫他们都一起过来?”

    陈北说:“我今天上午已经打过电话给姐了,她开始说过来,但没过多久,她回电说是黄锋他们单位三令五申了,广州有三个区不能去,是硬性规定,包括我们这个区,就不能过来了,她想一个人过来,但是又坐地铁又转公交的,还是不太方便,只有等下次再聚。”

    陈北家的小家伙在学校封闭式训练,没有在家,只有五个人,欣宜说:“这样的话,看来十大碗是做不上了,摆八碗也没必要,就做六个菜”,陈西说如果做湘菜,人均一个菜就足够,要她们做五个菜就行。陈西老婆于是与欣宜一起去厨房里去了。

    陈北问陈南要不要将医院里开的营养液拿来打开给陈南喝,陈南摇了摇头,同时做了一个摆手的动作,说:“先不喝,喝口白开水就行。”

    陈南杯子里的白开水有些凉,陈北往那杯子中又加了一点热水,陈南从沙发上欠了欠身,拿起杯子,喝了一口,叹了口气,说:“哎,以前在一起的几个人,或者说同时毕业的一批人,想不到如今差距是如此的大,都是造化呀。”

    陈北以为陈南是在说陈东的事,他接了说:“是呀,象东哥,舅舅曾经说,他走好了,我们后面几个的前途就不用cao心了,象他恢复高考后的第二批大学生,又是重点学校,出来到今天,混个厅级干部是不成问题的,再不济也可以到学校去做一个教授。一步错,步步错,再也回不了头了。”

    陈南又拿起杯子喝了喝水,说:“九二年,我参加电子工业部的一本书籍的编撰工作,同在一起的,如今如日中天,当时与他一起吃饭,他就说与谁谁关系好,当时我们都不以为然,以为是他要蹭别人的热度,往脸上贴金,没想到居然是真的。”

    陈西在以前听陈南与他说过,因为名讳的原因,他就不能指名道姓,他说:“东哥的事,我与你们有不同看法,塞翁失马,焉知非福,他不在那个时候摔倒,就会在后面摔倒,他不是人精,注定不得善终,天地无情,以万物为刍狗,一个人跌倒了,任何圣贤都不会出手去扶的,人唯有自觉,才是自己真正的经历,你们别看陈东现在这个样子,与传统意义上的成功相去甚远,但是谁又能说得明白,什么是真正的成功呢陈东的同学里,因病去世了的,进去了的,据我所知,就有不少。”

    陈西发现陈南、陈北有些不知道他要说什么的表情,继续说:“对于个体来说,每一步都是选择,选择了以后,你之后走的每一步都会算数,只要你能够承受它给你带来的后果,你就可以按自己的选择走下去,无怨无悔。现在摆在我面前左边是儒,讲人与人的关系,右边是释,讲人与自己内心的关系,这跟我们小时候读书时老师跟我们讲的类似,就好比儒就是你要超过别人,不管你用什么样的手段,拿到第一名就行,而释相当于你与自己比,今天的你比昨天更进步一点点,一个是以他人为参照物,一个是以过去的你为参照物,两者都没有错,但在要走哪一条路我必须做出选择,如果往左走,我会迷失我的内心,随波逐流,如果往右走,我又担心我与这个社会格格不入,最后我选择了中间那条路,一会偏左,一会偏右,纠结着修正着前行。”

    陈北说:“西哥,你那同学糖葫芦现在怎么样了?”陈北的心中,他可能对具体的事更感兴趣,陈西说的他个人内心的想法,陈北一下子消化不来。

    陈西说:“上个月他从澳大利亚回来了,与我见了一面,说在筹划公司上市。”

    陈北对糖葫芦的事早有耳闻,当初就是他与陈西一起出来广东的,一直顺风顺水,发展得很好。糖葫芦姓唐,不是陈西的同学,是当年一起分配住在一个宿舍的厂的同事,陈西纠正过陈北多次,但陈北见他俩走得近,不论你怎么纠正,潜意识里就当成了是同学这一回事,陈西也就不想再纠正他了。糖葫芦在工厂时,当陈西他们忙了出去相亲的时候,他还每天早晨坚持读英语,有一次他发牢sao,说工厂不应该对待一个普工一样这样对待他们这些科技人员,这句话不知怎样一回事就传到了厂长的口里,厂长在大会上公开不点名地批评了他,说:“我们有些新分来的大学生,自视甚高,不摆正自己的位置,吃不了苦,说自己是什么科技人员,我看是狗屁的科技人员。”说得工人们哄堂大笑,陈西与糖葫芦坐在一起,看到他不自然的表情,知道是在说他。后来工厂搞“三破改革”的时候,二人借故去厂长办公室跟当时在大会上作报告批评糖葫芦的厂长吵了一架,丢了一封辞职信就每人带了二百多元钱就来了广东。

    糖葫芦其实是昊天的同学,昊天后来读了研究生,昊天大概因为英语成绩差,只在当地读了一个师专。读师专的学生按理毕业是从事教育工作的,但那年陈西被分配去的工厂正在申请国家二级企业,要求大中专生人数达到一定的比例,没有办法,厂里只好找县里要人,县里就将他们县在外面读书的大中专生能要到的基本都分到那个厂去了。

    陈西说:“真是风水轮流转呀,我们原来的那个厂,口号喊得震天响,说要上市,结果倒闭了,被厂长当年骂得狗血淋头的富余人员,吃不了苦的糖葫芦,如今带领的企业,却要悄悄的上市了。”

    昊天拉投资的时候也找过糖葫芦,糖葫芦可能觉得是rou包子打狗,有去无回,他给了昊天几十万元,说不用还了,也不算是投资,作为同学与多年的老朋友,他只能做到这样了。

    三兄弟拉东扯西,又回忆了当年他们小时候发生的趣事,陈北说陈南比陈西要大度些,他们每次去河里抓鱼,抓了的小鱼要用将军草将他们串起来,这是他们的胜利果实,陈北提了陈南抓的鱼,像一个得胜回来的将军,跑在前面,回家去报喜讯,而陈西却不愿意,不给陈北,他捉了的鱼一定要自己提着,不允许陈北窃取他哪怕一点的胜利。

    三人开始暢想起未来,他们共同的认识是,只要不折腾,前景还是好的,这个民族,勤劳善良的基因决定了他们可以创造更多的财富,他们的坚韧不拔也足以让他们挺立于世界之林,立于不败之地。

    两个人做饭好过一个人忙得团团转,陈北说他现在喜欢上了做菜,下次来的时候可以尝尝他做的手艺,他一个人就可以完成了,不需要人打下手。如果厨房里有人帮忙,反而会乱了他的节奏。

    陈西说是不是又开始吹牛了,欣宜说,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何况你们有一段时间没有来了呢,现在他的厨艺,连我也要刮目相看了。秀才摸针,笼中捉鸡,他这个企业管理者,炒个把菜自然不在话下。

    菜很快端了上来,中间放的是陈西他们捉来的鸡,灵芝炖鸡。她们还是做了五菜一汤,其它的五个菜分别是葱香鲍鱼,清蒸桂花鱼,青椒炒rou,紫苏焖鸭,另外还有一个白灼菜心。

    欣宜要他们试试那辣椒,看看有什么不同,陈西试着吃了一口,说有什么不同呀,没有什么辣味,还不是普通的菜椒,老婆也试了一口,说:“我也没吃出什么不同,如果硬要说不同的话,好象它的皮与rou炒的时候没有出现分离的现象。”

    欣宜说:“你们进门的时候我不是说正好吗,是因为家里给我寄来了一箱辣椒,大嫂你们回去的时候也带一点走,刚出来的时候炒到几百元一斤,现在熟人买,也要四十。”

    几个人感叹,这个市场,只要有好东西,还是不差钱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