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趣阁 - 历史小说 - 十五年!我从知县升到吏部尚书在线阅读 - 第7章 铁冶所

第7章 铁冶所

    赵司吏虽然感觉有些蹊跷,但他一时间又说不上来究竟是哪里不对劲。

    他仔细想想,胡锋此举是给他放权,是提升他的地位。

    这对他来说,是好事。

    胡锋把监督权给了他,那他以后在县衙的地位,不仅仅没有下降,反而还上升了。

    这是好事啊!

    一时间,他自己都有些糊涂了。

    他本来以为胡锋要对人事动刀,心中都想好了该怎么对付胡锋。

    但现在,却给他一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感觉。

    “大人,还有其他事吗?”赵司吏试探道。

    胡锋笑眯眯的道:

    “暂时没有其他事了!

    你们先回去吧!

    对了,发榜的事,尽早处理。”

    “是!”赵司吏和身旁的两个典吏,满脸疑惑的离开。

    胡锋看着离开的吏房吏员,嘴角露出了一丝笑意。

    其实赵司吏猜的没错,胡锋刚开始叫他们过来,确实是准备对人事动刀。

    在吴钩县衙门,将胡锋除开,还有三股势力。

    分别是以许主簿为首的刑房、户房,以何家为首的批验所、铁冶所和快班,以赵司吏为首的吏房一系。

    这三股势力分管一滩,彼此井水不犯河水,但都共同节制知县。

    所以,胡锋准备对人事动刀。

    他身为知县,为一县之尊,却被这些人掣肘,心中自然大为不满。

    按他的想法,凡是不听话的,通通打压。

    一把手,就该说一不二。

    县衙里,就该只有他一人的声音。

    但胡锋自己也清楚这件事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难。

    虽然他是知县,像许主簿和赵司吏这些下属,不敢当面和他叫板。

    但胡锋太了解这些人的脾气了,表面顺从,背地里阳奉阴违。

    若胡锋的命令触及这些人的利益,他们尽管明面上听从吩咐,但背地里怎么做,胡锋压根就不知道。

    胡锋很头疼。

    而就在这时,何朝勇却忽然带着张班头上门,胡锋忽然想到了个打开工作局面的方法。

    于是,他顺水推舟,当着吏房赵司吏的面,将许主簿的刑房和户房送给了何朝勇,并顺手把快班抓回手中。

    这一手的关键,第一是借势。

    何朝勇是本地乡绅中势力最强者。

    在当地树大根深,三班六房中,都有他的人。

    尽管大多都是些役员,但有了何朝勇的帮助,胡锋就相当于多了无数眼睛和耳朵。

    下面的人要想玩欺上瞒下这一招,顾忌就多了。

    这对于胡锋命令的具体执行,相当重要。

    其次,还把许主簿推到何家的对立面。

    因为刑房和户房是许主簿的势力范围,何家横插一竿子,两方势力必然会发生冲突。

    胡锋对此,当然是喜闻乐见的。

    最后,这一招还松动了何家掌管的其他单位。

    何朝勇要想拿下刑房和户房,那么他就必须要把他原本掌管的其他单位的吏员派出去。

    因为刑房和户房的司吏,必须要由吏员出任。

    大宸朝的吏员,和前朝略有不同。

    前朝的吏员,其来源主要有三,分别是佥充、罚充和告纳。

    佥充是官府从本地老百姓中佥派。

    罚充是朝廷将有罪或者表现差的官员、进士、举人、监生、生员罚为吏。

    而告纳,则是老百姓主动谋求为吏。

    这是前朝的情况。

    而当朝的吏员,却全都是告纳。

    虽然是告纳,却需要经过布政司组织的考试。

    只有考试合格者,才能谋得职位。

    且各地的吏员,都是在吏部登记了的。

    数量有限!

    就吴钩县而言,朝廷分来的吏员,本就没有多少。

    而这有限的吏员,又分布在六房、架阁库、承发房、儒学、巡检司、税课局、递运所、仓库、批验所、铁冶所等各单位。

    所以各单位的吏员,数量就更有限了。

    而真正对何家唯命是从的吏员,更是少之又少。

    根据胡锋了解,在衙门中,能称得上何朝勇心腹的,只有批验所和铁冶所两个单位的吏。

    胡锋给出了吏、户两房司吏这个肥缺,何朝勇必然会将心腹推上这个位置。

    而和铁冶所相比,批验所很明显对何家更重要。

    因为批验所负责盐引、茶引等的掌验。

    这对于何家的生意相当重要,何朝勇肯定不舍得放弃。

    所以胡锋笃定,何家很可能会选择放弃铁冶所。

    想到铁冶所,胡锋乐了。

    这铁冶所对于胡锋接下来的计划,那可是太重要了。

    他本来找吏房赵司吏来,就是为了这件事。

    没想到这么凑巧的,就这样轻松的达到了目的,心中一时欣喜不已。

    “来人!”胡锋朝门外喊道。

    门外的皂隶连忙进来。

    胡锋吩咐道:

    “通知铁冶所大使,本官准备去冶铁矿场巡查!”

    ——

    大堂院内的两侧厢房,是六房吏员的办公室。

    左侧是吏、户、礼,右侧是兵、刑、工。

    “雷司吏!您瞧瞧吏房那两位典吏,那脸上都笑成什么样了?

    不知道他们又得了什么好处!”

    工房的典吏酸溜溜的道,其嫉妒已经是显而易见了。

    工房司吏雷勇叹了一声,道:

    “行了!你说这些有什么用?”

    在六房当中,工房最穷酸。

    就连役员都不愿来工房当差。

    由此便可知这工房遭人嫌弃成什么样了。

    而工房的司吏和典吏,一般都是不受重用的人,他们之所以被发配到这里,显然是受人排挤的结果。

    “要不……我们去求求新来的大人?

    这个鬼地方,我是一天都不想待了。

    哪怕是皂隶,日子都比我们好过。

    人家堂里堂外传个消息,就能拿到不少的银子。

    我们呢,就守着朝廷那点微薄的俸禄,连养家都成问题。”

    工房典吏愤愤不平。

    雷司吏却道:

    “你想的太简单了!

    现在的知县大人孤身一人,势单力薄,他就算将我们调去户房,你觉得我们能在户房站稳脚跟吗?”

    雷司吏此话,打击到了典吏。

    “也是!胡大人尽管贵为知县,但下面的人,未必认他。

    我们要是投靠胡知县,就算被调到了户房,也只会被整个户房的人排挤。”

    “这知县几年就换一次,我们没必要为了捧他,再去得罪人。

    你也知道,我们之所以沦落到今天的下场,不就是因为当初跟着那位知县吗?”

    雷司吏痛心疾首的道。

    想当初,雷司吏也是衙门中的头面人物,是曾经一任知县的心腹。

    但自从那位知县离开后,便遭到许主簿的打压和排挤。

    没多久,就被调到了工房,坐上了冷板凳。

    几年的冷板凳坐下来,现在的雷司吏,已经有了心理阴影。

    他不敢再为了拍知县的马屁,去得罪像许主簿这样的实权人物。

    知县是流官,工作几年,就要换地方。

    而许主簿,自从分到吴钩县,就雷打不动。

    所以虽然许主簿的地位比知县低,但是下面的人,敬畏许主簿,却远超过知县。

    就在这时,一名皂隶跑过来,对雷司吏道:

    “雷司吏!大人命你带领轮班人匠于衙门前集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