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八章 黑白人生（2）
就在李一航以为这辈子再也见不到顾辰的时候，顾辰出现了。 那时李一航念想起了顾辰，所以到山中别墅准备一看。结果到了那里，发现灯意外开着。按了门铃，最后来开门的是顾辰。 小小的个子倚靠在门边，眼睛还是以前那般尤其向上，眉宇间没有一丝待人的和善。 “你怎么来了？” 这是一个礼拜没见，顾辰见到李一航说的第一句话。 李一航瘪瘪嘴，“什么叫你怎么又来了，这种时候不是兴高采烈地握住我的说，大喊，噫，哥哥你怎么来了啊？！” “你想象力真丰富。”这是年幼版顾辰评价别人最常说的一句，言外之意就是想太多。 “不过更重点的是，你怎么回来了？”李一航眨眨眼。 “无聊。” “那其他人呢？” “我自己偷跑回来的。” “唉，为什么？” “没为什么。”顾辰说完，小小的个子就往回走，边走还边说，“买了最新的游戏卡，要不要玩？” 李一航愣了一会儿，最后点头，“好啊！” 那时候的李一航不理解为什么顾辰要特地回来，也是在很久很久以后，当他从报纸上看到一篇关于顾辰的企业家形象报道时，才知道这个人九岁丧父。 不知道是顾辰掩饰得太好，还是他自己本身就缺根筋，那时候和他整整呆了一天，可是竟一天也没有察觉出他的异样。 十八岁的李一航怎么也没有想到，顾辰回来屋子只是再稍微想，稍微那么一点地延长他和他父亲在一起的岁月。 如果当时站在顾辰身边的李一航能够提前知道这件事，他就不会只对着游戏机子大吼大叫，不会在他面前玩得那么张狂和持续大笑。 也许他该做的是抱住顾辰，抱着他嚎啕大哭。 对于一个才十岁的孩子而言，哭诉应该才是最正常的事情。 可是顾辰没有。 成年后的李一航每当回忆起这一天，就会忍不住想。 要是当年顾辰只是选择像一个小孩子那样，拼命地哭，拼命地哭，那就好了。 * 顾辰做完一系列检查回到家里时，全家族的大人们都在。 大家看着顾辰，总觉得还是性格孤僻。 “真的没事了吗？”顾辰的四姨拉着医生的手说，小声问道。那医生是她亲自托人找来的，在检定心理病症这一方面还是有一定成就的。 医生笑笑，“四小姐，我以多年做真医生的名义告诉你们。真的没事。你们见他不爱说话，只是三小少爷性格内敛罢了。” “这样啊。”顾冰洁还是一脸不怎么相信，不过既然医生这么说，她也没法，只好退到了后面。 今天，顾家大长子难得从海外回来，他总要在顾老爷子面前表现得似个半个一家之主的模样，便圆场道：“行了，行了。阿辰回来就是好事。赶紧摆火炉，去去霉气，就可以进门啦。” 听到大哥这么说，所有人便自动让开了道。 顾辰看了李一原一眼，李一原给了他一个镇定的神色，然后牵起他的手，两人一起跨过了火炉。 然后，顾辰算是正式回归顾家。 顾辰在顾家的小孩里，是处于第二批。上有顾一爷的两个孩子，但都已经十七八岁，下有顾三姨顾四姨顾五爷的孩子，不过一二四五岁。 年龄小的自然不知顾辰去治病这件事，年龄大的也已经懂事不会乱说。所以顾氏旁系家族的人还都以为顾辰这三年是去欧洲留学了。 顾辰回来第二天就安排回学校读书，正赶上一场班级小考，雷打不动地拿了个第二名。从此开始了深受老爷子赏识的过程。 顾家虽是顾氏最大的家族，但奈何顾家的孩子商场实战强，但理论成绩总要差点。这件事受宫家嘲讽也不是一两天了。那时候顾氏集团主要是顾氏的人控股，宫家次之。上官家只占了一个部分。 至于顾辰的成绩，要归功于李一航。李一航来家里读书时，老喜欢cos老师，然后给顾辰上课。 值得一提的是，那时候的班上第一的上官容和。 但是也就是从这一次测验的下一次开始，他再也没有拿过第一了。成了万年老二。 上官容和是那时的孩子头，不只是班级，是整个小学的同学都要对他毕恭毕敬。 偏偏顾辰对他总是一脸冷漠，从那时起，上官过上了整天怂恿他老爸大量收购顾氏股份的道路。因为他想只要他爸成了顾氏的大股东，顾辰这臭小子肯定得对他毕恭毕敬。 当时上官年幼，不怎么记事，上官雄便总忽悠他说，行行行，明天我就去买，但心底里是不报希望的。那时顾氏正当头，股票价位那么高，那是他想买就能随便买的。不过，也是世事无常，上官雄怎么也不会想到，几年后，他还真的买了不少顾氏的股份，甚至一跃成为顾氏董事会常任理事。 * 顾辰回家后的几天，都是在学校和房间里度过的。 他厌倦了一群人假惺惺地聚在一起，互相聊天互相发笑。 何必呢，你们明明比任何人一张都无比的希望旁边的人早点死。早死一个就能分多一点的家产。 还有坐在屋子正中间的那个老男人，明明知道别人都盼着他死，却总还要反反复复跟他们说什么仁义道德，什么兄友弟恭，什么一家和睦。 有意思吗？每一个人披着脸皮。 啊，好像替他们撕烂啊。 顾辰想着，捏瘪了一个瓶子。愣了一下，便将其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他一直都没完全康复这件事情，他知道，何医生知道，父亲也知道。 只是啊，父亲说该回去了，嗯，那就回去吧。 父亲是他唯一听从的对象，也是这个呆在这个家里唯一的理由。 可是那一天的顾辰并不知道，第二天醒来，他就将永远失去这个理由了。 他的父亲，他呆在这个家里的理由，在某个不为人知的时刻，猝然离世了。 —— 愤怒中的顾辰，直接踹倒了面前的桌子，大吼道：“是你！是你杀死他的对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