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狐朋狗友
“这我就不知道了,听说是住进楼房了,就是知道也不告诉你,知道你是什么人呀?” 她这话险些没把我的鼻子给气歪了,什么人呀?这世道咋就变成了人与人之间缺乏信任感了呢?都说江湖险恶,其实险恶的是人的心啊!但转念又一想,她这么做也没什么大毛病可以挑剔的,只能是把防备坏人的意识提高了,警惕性强,是该值得表扬的。 若不看在她年纪的份上,真要不客气地赏赐她一个大不敬的眼神儿的。一气之下,悻悻走开,纠缠毫无意义可言。 寒菊子从我的眼里失踪了! 我又踅身走向了另一条街,就是三年前跟寒菊子经过的地方。在这里我对一个乞丐伸出过慈善之手,在这里回去后背过略显喝多酒的寒菊子,在她嘴里模糊地知道了她所喜欢的人并不是宁悦然,在这里——我把头转向了附近的那座别墅洋房,那里景色依旧,几只鸽子依旧正蹲坐在护栏上很认真地梳理着翅膀上的羽毛,而那个可爱的小女孩儿已不见了踪影,给人有着物是人非的迷惘! 自从来到城里后,我不只一次地留恋于曾和寒菊子走过的地方,是多么的渴望有佳人陪伴在身旁,每每回头寻觅,伊人已不知在何方!而那个小女孩儿呢,也该是正处在二八芳龄阶段了吧?不,应该还小点儿,是个花季少女了。 我忧伤地在不可回头的岁月里捕捉着已逝的时光,竟会觉得失去的要比得到的多! 在心情极度苦闷无聊中,摸了下兜里带了将近二百块钱,踱步走向了不远处的一个公用电话亭,迅速拨了几个号码,打给的不是家里,而是一个“非洲人”的手机。噢,请别误会,我没那么远距离的亲戚和朋友,是一个笔名叫“非洲人”的,他是个写诗的,究竟是够不够诗人资格也不清楚,因为没有拜读过他的大作,他的皮肤比较黑,可想而知的是这笔名也有自谑的成分。 我在电话里问他再找两个人凑够手打一圈麻将怎么样? 他问我是谁?由于心情不佳,我真想骂他一句白痴,得了哪门子的健忘症!考虑再三,还是很礼貌地回答了他,因为从不轻易让脏话玷污我的嘴巴。 他一听是我就在话筒里流露出了惊喜的语调,让我等一下,手机没挂,就听他用电话在开始找另外两个人。一个是“一笔成仙”,一个是“美眉别走”,一个是写散文的,一个是跟我一样的。瞧瞧,现在的文人怎么都会这样了?真像是连自己的真实姓名都不敢拿出来见人了,至于作品的好与坏就有了值得怀疑成分。这两个是网上的专栏作家,凡正他们的作品我也没上网上去看过。在来这里不久,一天闲暇无聊,去网吧逛了一下,浏览了下文学网站,本想看一下文*流动向,或是好的作品借鉴一下,结果一些作品真是让我不敢去恭维。 和他们是在书店里认识的,我见到爱书的人就格外亲近,这是存在着作者与读者的关系吧。 寒暄之下,彼此有意结识,其实我还真没几个像样的朋友,有一个宁悦然吧还成了“情敌”!关于这三个人的姓名我现在也是模糊不清,只能从笔名里来分辨。在一起喝过两次酒,也打过两次麻将。都说文人相轻,这话我也不否认,不过能在一起探讨交流一下文学发展的趋势也是有益无坏的。 我的烦躁心情急需一种外在的力量来控制的,所以才想用娱乐方法来以毒攻毒,消谴一下也算是好的,正如郝婶儿常说我的话,要劳逸结合嘛。 过了约有二分钟,那边传过话来,人马上聚齐,就在他家,真是兵贵神速,总算没让我又失望。非洲人的家我是去过一趟的,所以是轻车熟路。 我到他家时,一笔成仙和美眉别走都在了。所以说别让男人手里有了钱,有了钱就会产生某种欲望的。我这是在提醒女性朋友的,千万别当成坏话,当下“母老虎”又何妨,凡正现在的贤妻也少见了,你也不可能是例外,男人出门时要把身上的钱搜光,留下一包烟钱是正常的,也算得上网开一面了,呵呵—— 因为非洲人的老婆上班中午不回来,一个女儿在幼儿园,听说他很是“妻管严”的,能得到麻坛搏杀的机会很是侥幸。他的妻子我没见识过,以前只是在一笔成仙和美眉别走家玩过。 于是,摆桌开玩。虽说是娱乐,没有赌博性质谁愿白戳手指头呀?又不是刚学徒。是打两块的,两个小时一晃就过去了,别看心情不好,可手气好,牌横的要命,越打越顺,没摸两圈下来就上停,把三家气的直嘴斜眼歪,喊爹骂娘。我听人说“牌斗精神色斗胆”,这话觉得似乎是还有点儿道理。也许,这就是情场失意、赌场得意。 见中午快到了,估计赢了有二百多,但走又不好意思走,又见“非洲人”的mama下了厨房,就左右为难了起来。在人家打扰不说,还要蹭饭,这怎么过意的去呢,何况非洲人一再强调午饭是要在他家吃的。我就掏出一百块钱来不容拒绝地塞到他妈的手里,说麻烦她到街上去买点儿现成的熟食就可以了。 等她回来后,麻将罢战,立马开饭,酒也没多喝,因为那三个输的人不服气,提前发布宣言说吃完了接着再玩。 可等再玩时牌运就不一样了,手气臭的要命,好像刚掏过大粪的,一下午也没胡上几把,真是风水轮流转呀!在不胡的情况下,也心情低落了,而且常会在晕头混脑中打错牌,就是调风轮庄也不管用了。把兜里原有的和赢的都输了还算,还借了非洲人一百块呢!最后是我主动说不玩了的,也没发他们合伙使鬼儿来欺负我这个“外乡人”的,只能是自认倒霉了! 就是留吃晚饭也没心情吃了!并不是只为了输钱而心情不好,我是尊重“愿赌服输”这规矩的。另外一原因是,非洲人的老婆孩子回来了,看她对我们带搭不理的态度,绝非是热情好客之辈,更不愿做自讨无趣的事!因此早就赌兴全无,若不是那三个输钱的家伙一心想翻本儿的一再撺掇继续,我也就不会血本无归了,说来说去也怪自己不知见好就收! 独自失魂落魄地走在夜色的大街上,往心里直灌后悔药,并不是输了钱而后悔,让我感觉窝囊的是,非洲人最后提醒我的话,说我还借他一百块钱呢,意思是别忘了还他。我是在钱财上最不吝啬的人,以前玩时他们欠了我的钱我都说不要了,他还——还是郝婶儿说得对,谁不愿和大方的人交朋友?心里在想,吃亏上当是经验,以后像这种抠门的人不交也罢!我做人的准则就是:你对我好,我就对你好,你对我不好,那我也只有不客气的回敬了。说句实话,我最讨厌那种逮个蛤蟆想攥出尿的人了,就连放屁崩出屎渣子都舍不得擦,只懂得占便宜,却不知道付出,总以为别人都比自己傻似的,就不知道有来有往的循环道理,免费的午餐并不常见! 迷迷糊糊地回到了蜗居的地方,郝婶儿还没休息呢,正坐在大门外的石台上变成了张衡在数星星。我刚离老远明明看见这里是有两个人的,现在离去的那个身影依然是可以寻觅。她问我吃饭了吗?我就变成了撒谎的坏孩子了,说吃了,可发觉老肠老肚在轱辘辘中不争气地在呼唤着食物呢,可就是面前有“满汉全席”也没胃口了!和她打了声招呼就用钥匙开了门,可眼睛总是带有好奇的,还是似不放心地回头去看那个在街灯下已模糊了的背影。 就听郝婶儿解释说:“那个人是你陶叔,他手头不宽裕了,到我这里拿点儿钱周转一下。” 我“哦”了一声,心想她还是没把“镇定自若”修炼到家,真是不打自招!又一想她可能是发现我已经产生怀疑了,才会欲盖弥彰这么说的,也算是够随机应变的了。对我来说,就是有桃色新闻也不会感兴趣的,世界之大,什么千奇百怪的事没有呢! 她又说:“我忘了告诉你了,岂实陶娜就是你陶叔的侄女。”
我又“哦”了一声,这一“哦”肚子里又起了敏感反应了。刚来没多久,就多了一个一杆子戳不着八杆子戳瞎眼的“叔”来了,而从她嘴里说出来是那么的从容不迫,也真够可以的了呵!又不禁在想,她是不是想拿别人的侄女来贿赂我,想用这种恩惠来封住我的嘴?转念一想不可能的,我又没抓住她什么把柄,就是有了“捉jian要双”的可靠证据,我又能把她怎么样了呢?做某种威胁的缺德事也不可能是我这种人干出来的。她要是怕我,大不了把我驱逐出境好了,我毕竟是人在矮檐下嘛!现在的越轨事件多的遍地皆是,已不再是什么新鲜事了,能从中充分体现出“贸易”自由化了。 “晚安!” 说完我进了房间,关好了门,就一头扎到了床上,辗转返侧中好久不能入睡,心里乱的像是塞进了什么东西一样,大概是惦记着“还债”一事吧!我这人有个坏毛病,欠了别人的东西就会寝食难安,这样永远也不会锻炼到心胸宽大地步的!让我更为后悔不及的是,本来打算今天必需写完的小说章节,却在此时已是再也提不起精神来写了,这真是玩物丧志啊! 何况明天又到了交房租的时间了,真是雪上加霜,让我一筹莫展! 打开自己的私人小金库,寥寥无几中也快空空如也了,维持生活还是能勉强支撑几天的,这时才发现钱这东西是最能折磨人的了!本想去向郝婶儿说明一下窘迫处境的,请求她——就听到了关上大门的声音了。 这时我后悔了,回去时家里人都说让我带上些钱的,可却被我没好意思拿给拒绝了,我是一个不挣钱却花钱的人,家里的钱来的不容易! 这是自找的,没事时尽量别去找事,容易惹来不必要的麻烦。 思来想去,就把解困的希望完全寄托在已发表在某刊物上的一篇小说了,我在来时已去信写明了已换的地址,可近一个多月了也不见稿费的动静,就暗自咒骂中国人的办事效率真是低!后来又抛开这琐碎杂念,就想寒菊子究竟会搬到哪里去了呢?我这样空劳牵挂着还有什么意义吗?她或许是已经把我给忘记了!又想到了自己如今的处境,将来又会是什么样呢?这样混下去,可能连个老婆都不会有的,一个连自己都养活不了的男人,还怎么养活自己的女人呢?!这么一想,就认定了寒菊子的选择是对的,要是跟了我就是在找罪受! 就这样,乱七八糟的想了一气,结果把自己在孤枕难眠里折腾的有些精疲力竭时,才进入梦境去约周公了。 在第二天早上,再见到郝婶儿时,就尴尬着脸揶揄着说出了我面临的拮据困境,请求把房租宽限几天。 她听后就笑着说:“别说是一个月,就是一年半载的住着我也不会朝你要的,我可不是那种见钱眼开的人,放心好了。” 没想到我的人缘竟会混得这么好。 我急忙解释说:“能容我几天就感激不尽了,我会一分钱也差不了你的。” 我也的确是没脸回去朝家里要钱! “我跟你不爱说客气话,没钱了吧?” 我抓耳挠腮地朝她嘿嘿一笑。 “那好,俗话说家财万贯还有措手不及的时候呢,你等着。” 她说完就转身回到了屋里去,不一会儿工夫就出来了,手里还拿着钱。 我愣住了。 她把钱塞进了我手里说:“这钱你先拿着用吧,不够尽管吱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