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老jian巨猾
老jian巨猾！沈卿月默默在心中吐槽着，不过知道对方说的没错，她不可能弃之不顾，若是交给别的大夫，只怕也不放心，到头来还是要自己承担起来。 “我会药师谷，也是有自己的事要做。药师谷里许多孤儿，还有周边的村名，都靠着我过活。况且帝都是非之地，待得越久，到头来只怕惹来许多麻烦。”公孙明月的抬起手揉了揉自己的眉心，不胜倦怠，这才说道：“不过你放心，我自然会和你联系的。端清王身上的毒十分罕见，任凭哪个医者看见了，都不会弃之不顾。” “还有，你脸上的毒……”公孙明月并没有继续说下去，似乎迟疑着究竟该不该说，“你心中也应该有数吧。” 沈卿月搭在孟鹤轩手腕的指尖轻轻一动，眼底却是古井无波，就算是素来自诩美姿容的公孙明月都有些许惊艳。眼前的女子依然戴着半边面具，一头长发被松松挽起，碧玉般的面孔如同春风之中开得最为艳丽的姚皇牡丹，虽然艳，却又格外冷清。 “你的脸照理说，太医院的人未必是治不好，只是反反复复，青碧白环又素来罕见，难免便有诸多搪塞的理由。但是我却看得出来，想必你自己心里也清楚的很，你的脸坏了这么久……”说到这里，就连公孙明月都有些讶异起来，“世上岂有女子不在乎自己的容貌，你明知自己脸上的伤是因为被人下毒的缘故，尽然能忍得住到今日才治好自己？” 沈卿月抬起手触碰着自己金色的面具，算一算，差不多在沈府之中也住了四五日了。她脸上日夜都敷着药，只是被面具遮盖，旁人也看不出端倪来。其实沈卿月自己却明白，她这张脸，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若是真将面具接了下来，只怕在帝都之中也会掀起不大不小的风浪。 但她之所以没有这么做，便是心中另有打算。甚至关于自己脸上的事，她都不曾对听莲说过。但公孙明月问起，沈卿月却并不想隐瞒。 “我又并非天生便懂医术，也只是自己琢磨着罢了。看得久了，才摸索出一点门道。只是到底不是名师教导，难免剑走偏锋了些。况且脸上的伤，不恶化就已经是万幸，又怎么还敢轻易去试药，若是烂的更多，岂非得不偿失。”沈卿月故意将话说的轻松，“况且若非父亲请了你出山，我未必会好的这么快。至于是否有毒，我也不敢轻言判定。毕竟，谁有这样本事，能够日日夜夜在我身边下毒。” 公孙明月手中依旧握着那把羽毛折扇，他倒是随身不离带着，此刻玉石柄倒悬敲在沈卿月的眉心上，不轻不重，“这些话，我最多只信四分。不过是真是假，本谷主的好奇心已经过去了，懒得再问。你既然知道自己的脸时好时坏是中了毒的缘故，就要明白明枪易躲暗箭难防，能用毒在背后害人，可见此人心机深沉，为人很辣。” “我自己会小心行事的，再不济，我就躲到你的药师谷去，给你做丫鬟。”沈卿月倒也不闹，噗嗤一声笑了出来。这倒还是听莲说给自己听得笑话，公孙明月所住的药师谷里，素来只收女弟子。身边伺候的几个婢女，虽说不会武功，然而医术却是卓绝，一个个还生的貌美如花。这才江湖之中也是逸闻，人人都说这位公孙谷主其实风流的很。 但沈卿月自然不信，这么久相处，公孙会收留那些女子，只怕多半是因为嫌弃男子生的不好看罢了，风流与否，只怕没多大关系。 公孙明月夜笑了起来，懒洋洋打了个哈欠，“就你这样的相貌，进了药师谷，只怕吓坏了我那些婢女。你啊，还是老老实实待在帝都做你的王妃吧。”公孙明月站起了身，他是真的累得很，一早上几乎片刻不敢松懈，只怕失神之间，床榻上的孟鹤轩毒性就发作出来。如今总算是拿药镇压了，心中也松了口气，便觉得疲倦不堪，“本谷主倒是很好奇，你的夫君醒来之后看见你的脸，将会有何表情。” “他醒来之后，要是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恐怕就不回在乎我的脸到底是什么模样了。”沈卿月撇了撇嘴，不置可否。公孙明月似有些难以置信，呆了一会儿，这才拿着扇子遮住了半张脸，笑的肩头颤抖，“这样刁钻乖滑，只怕就算长得貌比天仙，你家夫君也是不肯消受了。” 沈卿月狠狠瞪了对方一眼，然而公孙明月却已经推门远去了。他倒真的是个妙人，虽说是个大夫，然而性格洒脱，倒有几分阮籍嵇康的模样。自己对西医的那一套理解，只怕换做别的医者，早就破口大骂认为自己离经叛道吧。他倒是听得津津有味，看样子只怕回了药师谷也要好好钻研一番才肯罢休。 凭借这样的一身医术，想要在帝都之中功成名就锦衣玉食绝非难事，甚至是一念之间的事。但对方却在救治好了孟鹤轩之后，立刻请辞药回药师谷去，只怕就是不想沾惹上帝都之中的任何事情吧。甚至就连唾手可得的名利富贵，都这样轻易抛洒了。不过想起公孙明月那一袭白衣黑发，宛如淤泥之中的白莲，沈卿月也不得不感慨一声，这个人，的确不适合太复杂的政治漩涡，就应该白衣如雪的，去过属于他自己的恣意人生。 这么一想，沈卿月倒是有些羡慕起公孙明月了。 正默默出神中，沈卿月的手指忽然动了动。她猛地一惊，低下头去，才发现原来自己的手不知道何时又搭在了孟鹤轩的手腕上，而男子的手却震动起来，呼吸也慢慢急促起来。她连忙收拢了心神，轻轻将当阳xue上的银针给拔了出来。 对方的呼吸又慢慢平复下去，看着对方紧皱的眉头，沈卿月轻轻叹了口气。出身贵胄，长得又这样好看，这样的人，为何在梦里都这样不快活，难道是在做噩梦么？